待着消停下来,虞琬宁又将今日在翠柳院所见所闻,细细地向虞德陵和虞夫人说了一遍。
虞夫人原就从蓉香口中听了一些,此时再听倒也不甚意外。
虞德陵却是脸色越来越难看。
到了最后,他沉沉地叹了口气道:“孙氏,我原顾念你心系两个孩儿,所以才格外开恩,虽革了你妾室身份,却还是让你留在翠柳院中,也好时常见着阿瑶和绍垣,也算是对你以观后效,可谁知你不思悔改,让旁的下人替你干活不说,竟还撺掇人与阿宁作对,如此恶劣,叫我如何容你?”
“老爷,夫人,奴婢现在知道错了,真的知错了……”
孙氏如今被虞琬宁扒得底儿掉,再无半分辩解之力,只能不停哭着地磕头求饶。
“原该将你逐出府去的……”
虞德陵想了一想,又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看在阿瑶和绍垣的份儿上,便如阿宁所言,你挪去北角院做粗使罢,日后不得擅自出北角院半步,无事也不必再见阿瑶的绍垣。有你这样一个姨娘,迟早将两个孩子都教坏了。”
一旦挪出翠柳院,去了北角院,依着府里的规矩,孙氏便再难有机会踏过那道小小的木门,再难有机会见会见着自己的儿女了。
只是她也知道,做出这样的事来,虞德陵不将她逐出府去,已是给了虞琬瑶和虞绍垣天大的颜面。
她若再求,便是不知趣了,说不定惹怒虞德陵,反而牵连了自己的一双儿女不受待见。
于是便哭着磕头谢了恩,然后便自行退出去了。
直到孙氏离开,这屋子才算彻底清静下来。
虽说孙氏是咎由自取,可也到底侍奉了虞德陵和虞夫人十年,如今弄成这等局面,即使处置了她,虞德陵和虞夫人的心里,也觉郁闷难受。
尤其是虞夫人,当初是她亲自挑的人,如今竟这般扫她的颜面,一时心中又是气恼,又是惭愧。
于是便朝着虞德陵福下身去。
“夫人这是做什么?”虞德陵向来敬重妻子,此时见她如此,吓了一跳,便急忙伸手来扶。
虞琬宁大约猜着阿娘的心思,也忙上前扶了她。
虞夫人微微摇头,将虞琬宁的手推了开去,不肯起身。
只低声道:“为妻当初看错了人,为府中招来这等不堪之人,实在是为妻的过错,虽然有阿宁堪破了孙氏的罪行,也追回了损失,可说到底,也是怨我不识字,无掌家之能,难以为老爷主理内宅,打理家事,为妻对不住老爷,向老爷请罪了。”
“你这是什么话?”
虞德陵不顾妻子抗拒,硬是将她扶起来坐下。
正色道:“夫人乃世家叶氏养在深闺的千金,家教甚严,不懂外事是正常的,我虽是一介武夫,但极其敬仰岳父的学识,能得你为妻,本就是高攀了,所能做的,不过是竭力让你仍如闺阁时一般万事无忧,你贤德柔婉,为我生儿育女,为我纳妾,我是谢你爱重你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为这等非你之过的事来责怪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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