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书华握着虞夫人的手,关切地道。
“也没什么。”
虞夫人低头笑了一下道:“刚嫁过来的时候,日子是挺难熬的,好在德陵争气,频立战功,封了大将军,皇上恩德,赏了大将军府,我们得以分出去自立门户,除了年节和这等特殊日子过来走动一下,往常我都只关起门来在自个儿家里过日子,没什么人会来惹我不痛快。”
“说的也是。”
季书华点头道:“在自己家里,到底自在些。”
“大嫂这是怎么了?”
虞夫人促狭地笑了笑:“大嫂这是说在叶府过得不自在么?”
因季书华是有自己的郡主府的,但她一直以来都与叶倾同在叶府,与公婆同住。
所以虞夫人才有此一问。
“怎么会呢?”
季书华轻轻拍了虞夫人一下道:“父亲母亲待我便如待你一般,是当女儿疼爱的,相比起冷清的郡主府,我倒更喜欢咱家里些,可是与你这婆婆不同的,你少拿我与你比。你说你呀,原看着你自嫁了人做了娘亲,是一日比一日地温良恭顺,没想到,没人的时候,还是跟以前未出阁时一样促狭贫嘴。”
“嘻嘻……”
身旁无人,又与长嫂相处时,虞夫人便流露出未出阁时,与长嫂一同玩闹的时光,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却还是流露出些许小女儿的神态。
这大约,就是闺阁挚友的珍贵所在罢。
笑了一会,虞夫人忽然若有所思地与季书华说起儿女的事。
“你大约也听说了,自打三年前,我家阿宁突然意志坚定地开始读书习武的事。”
“当然知道这事儿,不光是咱们家里知道,外头也多有风传。”
季书华点头道:“你大哥与父亲母亲也说起过此事,虽说也偶有女子识字读书,但如你家阿宁这般除了诗词,竟连四书五经春秋左传这等男人家的书都读的,却是绝无仅有了,所以你家阿宁这作派,对于闺阁女子来说,可算是有些惊世骇俗了。
尤其她从来不习女红,反而还跟着妹夫习武,骑马射箭读兵书,就更是令人瞠目了,你大哥倒是没觉着怎么样,可父亲却将此视为离经叛道之举,一提起来便对你多有责怪,说你不好好教导女儿,原本正月里你回娘家时,父亲是要训斥于你的,被你大哥拦下了,说你难得回个娘家,不忍让你受委屈。
不过,我倒是一直想问问,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能怎么想?”
虞夫人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我压根就没有反对的余地,三年前阿宁闹着要请夫子教她读书时,我与你妹夫初时也并不同意,可那孩子竟是倔到极点,竟闹起了绝食,可把我们吓坏了,你妹夫最是疼爱孩子的,见女儿两天没吃饭,便心疼坏了,费尽心思地给请了个女夫子,方才消停下来。
可谁知没过几天,那妮子便又得寸进尺,要跟着你妹夫习武,我当时也是吃惊不小,可我们都知道阿宁的那性子,若不答应,她再闹绝食怎么办?再加上咱们大胤子弟皆以读书科考为正途,鲜少有人愿意从武。
你妹夫便时常叹息,无良材可育,甚是落寞,初时也只是敷衍阿宁而已,可谁知教着教着却发现那妮子天份极佳,是个可造之材,于是便当真精心教导起来,自幼阿爹阿娘便教导我要三从四德,这丈夫已经做了的决定,我如何反对?”
“噗……倒也是。”
季书华笑了起来:“倘若日后父亲要为此事责怪于你,你便只拿他当年教导你的出嫁从夫四个字应对于他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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