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唯希脑袋里突然一下子狠狠闪过去一个东西,汗毛直立:“他的名声越来越好,单清风的名声越来越差……这一切,都有问题,都有问题。”
“爸!”他猛地抬起头,却撞进了父亲一直在看着他的平静目光里,一时竟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他父亲的眼睛从来都充满着严酷和虚伪,几时那么平静过?
他甚至觉得毛骨悚然,像看到了这世上不再隐藏,冒出了头的东西,竟然那么可怕。
可他的父亲却笑了,对着他,笑得很温柔。
这个笑容满面的男人,抬起了手,抚了抚覃唯希的头发,像多年前自己的父亲安慰自己那样:“儿子,商场如战场,世态也炎凉,还有一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永远都要记住,只要你在这个充满利益的商圈里,你就不要相信任何人。到头来让你万劫不复的人,都是别人看来和你最好的,甚至你自己都认为最好的。”
覃唯希只觉得心一下子就枯了,干了。
“我也不是逼着你成为一个孤独的人,我只是希望你能学一学喜怒不形于色,我只是希望,你对人对事的喜好,你自己知道就够了。”
“试想一下,如果你的单伯父没有公开和梁经称兄道弟,甚至一而再再而三与梁经合作,梁经这时候又怎么能有机会冒出这个头来大行表面文章为自己铺路呢。”
“如果你的单伯父稍微防一防梁经,他和单氏又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你的单伯父,给了别人机会打败他,所以他输了,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覃唯希往后一靠,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面对这个捧高踩低,黑白颠倒的世界,他只知道自己现在想吐。
原来父亲把什么都看清楚了,只是到现在才告诉他,到现在才告诉他……
“不过说来也很有趣儿,你的单伯父和你的梁伯父,称兄道弟一辈子,虽然你的梁伯父害死了他,最后却也是你的梁伯父为他办了葬礼,呵!这两个人的故事,到这里已经胜负已出,大局已定了,下面,就继续走着看吧!”
覃唯希抬起冰冷的手要推门下去,这里面的气息让他难以呼吸,比十五瓶隔夜的红酒倒在一起散发的气味更叫他反胃作呕。
但他被后头那只苍老的手牢牢地拉住了。
“你要去哪儿?”
“……出去转转。”
“哪儿都别去了,跟我回家。”
车子重新启程,他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利。
但他把头抵在冷硬的车窗上,问出了最后一个迷惑:“爸,你为什么说梁伯父害死了单伯父?”
“梁经根本就没想装,他今天跟你明说了,他不知道单清风的消息,还说他对这一切无能为力,就摆明他在收局了,你都对他开始怀疑了,而我从他身上看到的东西,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
“对了,我说了那么多,也不妨跟你再讲一讲单清风,梁经现在能那么兴风作浪,要么是单清风已经跑了,要么就是单清风已经在他的手里了,你不要联系单清风!大局已定,他已经是丧家之犬,你联系了,也没有用!”
覃唯希闭上发热的眼睛,心里只有一句话:我要找他,我必须找他,我要救他,哪怕只能站在他面前告诉他一句,单清风,快跑,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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