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得像一缕烟一样的黑影,没发出太多声响,最后停在距离进入山庄的路口已经有差不多一里路远,在谷地人眼中已经算是很偏远的,一座看外观称得上精致的木屋前。
木屋里亮着灯,黑影像是在这点灯光的指引下才找到这里的。自窗户缝隙里流淌出来的微弱灯光,黑影似是已看得痴了,好久都不再动一下。木屋里既然点着灯,应该是有人在的,只是站在木屋窗外,丝毫听不到里面有声音传出来。
这木屋是香春的,香春现在就在木屋里,她从来没有因为油灯亮着会浪费灯油、浪费钱而担心过。每天夜幕降临之后,她心中总会有和木屋外的夜色一样浓重的孤独。所以只要还没有困得睁不开眼,她就会让油灯一直亮着,让自己冷意连连的心得到一丝温暖。
今天白天这木屋里倒是热闹非常,女人、孩子来了不少,女人都是左邻右舍过来帮忙的,孩子则是来凑热闹的,因为香春十月怀胎在今天上午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人多的时候,木屋里木屋外闹哄哄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随着夜幕降临,来帮忙的邻居陆续离开,木屋又恢复到往昔安静的模样。
才生完孩子香春很虚弱,不知不觉就谁了过去。现在香春已经是当母亲的人了,睡眠比昨天似也变轻了,没过多久就醒了,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香春知道自己睡的时间不是很长,躺在床上偶尔还能听到从邻居家里传过来的一些响声。随着夜更深,香春能听到的声音也越来越少,香春心中的孤独在这夜深人静时时候,再一次显得让她心绪不宁的沉重。虚弱的身体可经不起如此大的情绪波动,睡意袭来香春却不想睡,心中的孤单让她觉的委屈,一双水灵灵的眼眸里,渐渐迷离出一层朦胧律动的水色。
夜更深了,连那些无聊的狗都不再发出叫声,香春心中的委屈也是越来越浓,眼看又要达到无以复加的临界点的关键时刻,香春这时才猛醒,意识到今晚还会和以往经历过的无数次一样,还是只能依靠自己默默地化解,独自承受这一些切。
深深地吸气,又长长地呼出,即将决堤的眼泪这才勉强的一点一点的缓慢在眼眶内收敛,与以往无数个夜晚一样,轻轻地叹息一声,心情也渐渐的归于表面上的平静。又与以往不同的是,她今天终于有儿子啦,今夜的思念较以往更复杂了一些,也多了一些能够帮助她释缓心中压抑的因素,香春认为是儿子带给她的力量。
熄灭床头的油灯,无孔不入的夜色顿时涌进木屋,把木屋的角角落落都塞得满满的。夜色遮掩住香春的视线,却无法阻拦香春在感觉到怀里儿子的时候,看到的源自印象深处,那一片憧憬了无数次,在梦里也出现了无数次的,绚烂光明的未来。
香春住进谷地已经一年有余,在谷地居民中是个有点神秘色彩的另类人物。谷地里不乏手艺人,却没有哪一家有那么多钱请工匠为自己建房子。所以谷地里的房子或大或小都是自家人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忙里抽时间一点一点积攒出来的,有时候一间小房子也要几个月才能完工。而香春居住的两间木屋,却是由山庄里的大人发下来的命令,并且挑的全都是能工巧匠,花费了不少心思才建起来的。虽不至于彰显有多么尊贵的身份地位,但绝对是谷地里唯一的最结实最漂亮,也是最精致的住所。
木屋建好,木屋里一切全部置办齐备之后,谷地里的人们没有人看到香春是什么时间进入谷地里的,香春就那么突然出现在谷地里的人们面前,理所当然地舒舒服服地住了进去。早上谷地里的人们从自家出来,发现木屋的门窗都开着,才知道谷地里又多了一个叫香春的,白白净净,有模有样,还不满二十岁的年轻女人。
香春的木屋从来没有见到有男人住进去过,至少谷地的人们从来没有见到过香春的家人或是丈夫,可香春却是在住进谷地后才有的身孕,十月怀胎的日子一到,今天上午顺顺利利地生了个儿子。谷地里住的都是山庄里的下人,凡是与权势稍稍沾点边的人或事,生恐连累自家,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碍于香春带一点神秘色彩的背景,他们是从香春神秘出现在谷地,以及那两间让他们羡慕的木屋看出来香春和他们不一样的,谷地的人们才没有对香春指指点点,不论人前还是背后,香春都没有听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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