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老头子,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啊,这一个个对我跟仇人似的……死老头子你到是睁眼瞧瞧啊!”
叶老太太突然这一嗓子,所有人都默默看了她一眼,却是除了叶重华和叶吴氏,谁也没有理她。
大房和二房还有陈家的人便转往赵氏坟前。
这次轮到叶重义眼泪汪汪了,不过他虽落泪但脸上却洋溢着笑容。
“妮儿,你可瞧见了,咱们凰儿如今可找着家人了,咱们凰儿也是有爹有娘有兄长的人了,她不是孤女啊。”
这话说得许多人心里一酸。
叶青霞别过脸去,眼中压不住复杂神色,最近她总想,如今当年与这妹妹打好关系,不要闹得这么僵,现在情况是否又会不一样了?
都怪爹娘,养了个公主当闺女,却不说出来,还害得一家人吃苦受累,病了也没钱医治,还欠债难还。
若是早点说哪来这么多辛苦?说不定娘也不会病死了……
随后叶重华也带着妻儿过来给大嫂祭拜,叶老太太还在呜呜哭着,却也不得不跟着过来。
看见她来,赵老太太默默将脸转向别处,不看她,也不打招呼。
祭拜之后大家又把坟头杂草清理干净。
叶青凰只是默默跪在坟前,没有说话,眼睛眷念地看着碑上的字,仿佛看到了娘的音容笑貌,记忆中往事历历,回忆皆是温馨。
小吉祥也指着墓碑对一脸好奇的二宝说:“弟弟,那是外婆,叫大奶奶!”
小吉祥知道大爷爷是外公,所以外婆当然是大奶奶。
二宝虽然弄不明白,但还是乖乖地磕了个头,起身时露出灿烂的笑脸喊了一声:“外婆大奶奶!”
奶声奶气的童言,逗得大家扑哧一笑,沉默的压抑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等他们下山时,正是村里流水席摆上时。
大家先回家中收拾了一下,这才出来吃饭。
流水席这次没有摆到祠堂那边,而是以大院子为中心往村道上摆的。
四进两侧的大院子,便是放在县城也不算小了。
院子很大,也没有别的摆设,除了前院里种了那些树,二进院中窗前也种了几棵桃树和石榴,其他地方都是空着的。
因而,前院里摆的桌,用来招待了外头来的那些客人,本村本族的没有先入席,附近村子里来的则在村道上落座。
只不过,不管是哪一席,在叶子皓和叶青凰到来之前都是不敢入席的,等他们到后,这才到前院大厅上正式拜见。
这次叶子皓没有再拒见,有县城和镇上来的认识的人家,也有不认识的,也客气地寒暄了几句。
叶青凰则带着孩子们回了后院里,换了一身衣裳,收拾了一番这才再出来。
她和孩子们回来没有穿长公主王袍,穿的只是寻常衣裙,并不显气势,气质温婉一如往常,看在所有人眼中就是叶子皓媳妇,那个叶夫人。
而这对于大家来说,却也是最让人感概和感动的。
一如既往的状元夫妇,才让大家习惯啊。
中饭之后,赵家、陈家、周家、徐家、张家、李家甚至王家,都离开了,来看热闹的那些人也都走了。
剩下村里人都往大院子跑。
叶子皓和叶青凰却带着孩子们去了药庐,一如既往给六爷爷瞧瞧他们身体情况,也让六爷爷抱抱两个孩子,这次回来给六爷爷又带了几箱在外收罗的医书,甚至一些珍贵药材,还有不少干梅花。
六爷爷看着懂事的孩子们,也是眉开眼笑很是高兴。
这趟回来,叶子皓并未准备葡萄酒,毕竟这酒也从村里出去,又何必再从外头带回来?因而拖回来的都是京城一些小特产,还有去海边买的干货。
也没准备太多,毕竟长途跋涉,若要拖货,那得多少马车?
因而,除了给族里香油钱一万两银子,便是给各家两锭五两的金子,也就是每家十两金。
还是提早安排人到县城后换来的,若不提前换,县城钱庄也不一定有这么多金子。
毕竟不是普通还乡,而是身为长兴侯和长公主之后的还乡,于情于理也应该给点东西,可什么东西都不如钱来得实在。
为了不让大家行礼麻烦,叶子皓将这个交给了族里去安排,而他们却跑到了药庐来叙话。
族里人则丢给了大伯和爹娘招待,没了外人,又是新屋子,大家情绪高涨如过年似的。
叶重华和老太太也在那里坐着,叶重华也帮着招待村里人,大家对他到也没有多大意见,只是没人理睬老太太罢了。
叶老太太坐在那儿又忍不住抹起了眼泪,一脸悲伤孤独样儿。
等叶子皓和叶青凰带着一群小的们热热闹闹地回来,叶老太太突然起身往前扑,哭声尖锐地嚷了起来。
“子皓!凰丫头!老婆子给你们磕头了!过往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求你们原谅,不要跟老婆子一般计较!”
“奶奶这又是想干什么?”叶子皓脸色一沉,怒视着她。
见面就作妖,就不能消停些吗!
“娘!你这是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子皓和凰丫头现在的身份?你这么做会害死他们的!”
叶重华正在另一头说话,听见这边动静也是吓了一跳,连忙冲了过来,也是生气地骂了起来。
长兴侯和长公主让祖母下跪磕头,便是皇家人,怕也会招人骂的吧?
叶重华如今早歇了心思,知道自己怎么也斗不过这侄子了,人家连公主都娶到了,还有什么好比较的?
因而这趟回来,只想示好,并无别的心思。
若说有心思,那也只是希望子皓以后能惦着些三叔毕竟是自家的,以后能在仕途上拉他一把。
可是老娘在做什么?再闹起来对谁都没好处,这是想害死他呀!
“我哪有想害死他们,他们是我孙子孙女,都是我一手带大的,如今他们看我却像仇人一样,我这心里难过,我想求他们原谅我给他们磕头认错还不行吗!”
叶老太太被儿子拽住,还在哭嚎着,在解释她的心情,只不过……
所有人都默默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是典型地伤了人犯了错,一句对不起就完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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