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最终还是吐了,晚饭原本也没吃什么,之后却趴在马桶上连胆汁都要吐出来,等吐完,吴阿姨将她扶出来的时候,她更是眼前一黑直接昏倒过去。
安医生被一些事情耽搁了,这时刚好进来。
电话里听护士说南栀有些低烧,她本判断着不是什么大问题,所以一进门看见南栀昏倒,狠狠吓了一跳。
这下半点不敢耽搁,忙戴上听诊器上前检查。
好在只是发烧……
但电话里护士明明说低烧,这也没一会,却已经变成了三十九度八。
现在是没危险,可一直烧下去那就不一定了。
南栀不是普通患者而且怀着孩子,谨慎起见,安医生决定叫上同科室的另外两个医生进行会诊,然后再给药。
安医生叫来护士帮南栀物理降温,自己给另两个医生打电话。
一旁,吴阿姨见情况不好,也是一点不敢耽搁,拿出手机又拨了刚刚才拨打过的那串号码。
几小时后。
深夜病房只有一些医疗仪器在运作的轻微声响,一直守在病房的吴阿姨这时候却不在里头。
“冷……”
南栀感觉像有什么人在和自己玩一个无聊的游戏,一会像是被丢进沸水,一会却又冰天雪地。
脑子更是一片混沌,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那年地震,死里逃生的惊心动魄,她记得那个坚实的后背,也记得一片废墟中心里疯长的荒凉欢喜。
那只是故事的开始……
但那时她一定不会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会情愿这个故事从不曾开始。
然而命运这东西,谁又能阻止?
她哭着睁眼,床头台灯灯光暖黄,“吴阿姨,我想喝水……”
南栀声音嘶哑细小,她真怕吴阿姨睡着了会听不到。
但这种担心显然多余。
身体很快被人半抱起来,然后有个水杯凑到她嘴边。
南栀一连喝了好几口,呼吸间快着火的滚烫总算压下去一些,然后渐渐看清了眼前的人,震惊之后又了然。
“原来还在做梦么……”
高烧没退,她确实也不清醒,男人掌心贴上她额头,依旧烫手。
“继续睡。”男人声线也是嘶哑一片,镜片后头一双黑眸始终落在南栀脸上,矛盾的淡漠又浓烈,只是大概常年习惯伪装的缘故,他的真实情绪叫人难以窥探。
“顾非寒……”
察觉那双手要将自己放下,南栀下意识伸手抱紧了他,哽咽着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然后一边咳一边哭,“咳……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但是没有人回应她,更不要说解答。
只是在她紧紧抱过来的时候,男人身体微微僵硬了下。
病房里一时只剩南栀嘶哑的哭声以及偶尔两声咳嗽……
她哭的厉害,积压在心底无从倾泻的委屈在这一刻尽数被倾吐,大概是怕她哭脱水,男人拿着杯子,过会就会给她喂两口水。
“顾非寒……”
她倔强的叫着这个名字,像是思念成绩,又像失望透顶。
床边,男人终是微微叹了口气,放下水杯然后抬手一点点帮她把脸上的眼泪给擦掉,而另一只手则是动作熟练的轻抚着她后背缓缓拍打帮她顺气。
“对不起……”男人有些无奈的在她耳畔呢喃。
南栀也不知道听见没有,只觉得耳朵很痒,她伸手想抓,却不知道挠到哪里,好像听见有人低低吸了口气。
而她的手也被人抓住,挣扎不开。
这梦该死的真实……
真实到在她被抓住手的一瞬,就下意识想到那夜被他按住手腕压在沙发上的难堪。
“放开我……”
南栀渐渐止住的泪水一瞬又决堤,“我疼,顾非寒,我好疼……”
以为自己真的抓疼了她,那手真的松了,只是他才松开,她就一把抓住他的手,然后按到她心口,“这里疼,这里好疼……”
“这里住了一个王八蛋……”
“它叫顾非寒……”
“好坏的一个王八蛋!”
她边哭边骂人。
床边,顾非寒:“……”
“为什么不相信我,咳咳……为什么要那么对我……”意识昏沉,委屈不吐不快,她断断续续十分伤心,整个过程眼泪始终没停。
“对不起……”男人在她耳边叹气。
这次她听见了,晕乎乎分辨不了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只是一双泪眼朦胧的眸子定定盯着眼前人影看了好几秒,然后生气的,“呸!”
被喷一脸口水,顾非寒:“……”
他淡定的低头在她身上病号服上擦了擦,“不哭了?”
“哦。”南栀吸了吸鼻子,碰一下整张脸往他胸口撞,“要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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