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南城边陲还余下最后一丝残阳如血 ,紧接着是天边泛出的云青,至头上的绀紫,排出满天薄暮。
暮色苍茫,空中显出点点繁星、一勾稀月。
南城大地户户人家掌烛亮灯,遥望南城地域一时间万家灯火,光亮四畔。人群车马依旧纷纷嚷嚷,喧嚣不输白昼。
繁华的南城夜,繁华的南城人。
怡宾楼早已灯火通明,绮罗飘香十里。每逢入夜都是怡宾楼最为热闹的时候,门庭若市毫不夸张。
怡宾楼七层,兴澜阁。
做为怡宾楼规格极高的楼层,已经不是寻常人等靠财帛能进出的地方,这个场合出现的十有八九都是名动南城一方的翘楚世家。
而今日兴澜阁内入座的就是南城各大世家的在位者及携带的家眷扈从。
南城不低于中等的世家皆齐聚在此!
诺大的房间端坐八方家主,主陪之位乃是一位耄耋老者。其身后伫立着两男一女,神色肃然,不敢有丝毫言笑。
老者两鬓斑白,发须显然被细心打理过,齐齐向后梳去,纵然有几分稀疏也不难看出老人平时依旧注重外貌。
佝偻瘦小的身子尽量撑的更挺直些,时光荏苒洗去老人太多风茂,只有那双混浊的双目偶尔还能露出几分锐利的光芒扫视着身前的众人。
老者是庞家族老,庞褚年!
再望向桌上其余几位,都是中气十足的中年男子,身材挺拔,面色红润。皆是衣冠楚楚,身披锦饰端坐位中。
虽然老人看上去年老体衰,弱不胜衣,但场上无一人不注视老人,安安静静等着老者发话。
“咳咳”,尽管遮住咳嗽,却依旧难掩身上一股衰弱腐朽的气息,老人抬手制止住身后中年人的动作,接过身后中年人手中的手帕,自己在嘴角擦拭着。
整理罢,放下手帕缓缓抬头环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竟无人与老人对视,皆是微微低头以示尊敬。
“前些时候,老夫自作主张定下宴请时间,在此设宴邀请你们。今日,诸位的到来,也是照顾庞家以及老夫的面子。老夫身体不及当年,起不来了,先让吾儿文翰替我敬谢诸位了。”
话落,身后一位蓝衣中年人向前一步来到老人身侧,抬臂拱手对着桌上众人,口中朗声:“今天诸位大驾光临,实乃我庞家荣幸,文翰在此代表庞家谢过诸位了。”
蓝衣中年温文尔雅,一身书生气息。
他就是现庞家家主,庞文翰。
庞文翰身后的年轻男女见状也纷纷做礼。
“哎,庞老客气,客气了。”
“是啊,庞老宴请我才是我等荣幸啊。”
众人听后不摆半分架子,客气的应答着。
庞褚年微微点头,神情也舒缓了一些。
“我也不老夫老夫的,那么客套怪累人的,你们一个个都是我看着长大的,都算是我的晚辈了。”
没说两句庞褚年又开始咳嗽起来了,等好转些庞褚年接着说道: “我年事已高,身体远不及当年了。自我退位庞家家主以来,已有几十年之久了...你们家里那些老家伙慢慢都走了,就我还在这里和你们这些小子说话,当年一个个还打浑说笑,吹牛皮啊...现在就我还熬在这里。当年你们小的时候,一个个的我都还记得清楚,哈哈哈。”
现在南城各大家族之中,老人辈分是最高的一位。各大家族的老人都陆续逝去,南城的老一辈只剩一位将行就木的老人庞褚年了。
“还记得李家小子,小时候皮的很呐...小时候和文翰偷着去祠堂,被抓住好一顿打啊...哈哈哈”
随着老人的笑声,众人目光都投向桌上一位黄衣中年,中年人身后的年轻公子和扈从也报以好奇的目光偷偷望着自己的长辈。
被众人看着的中年颜面有点不挂,有些窘迫的打着哈哈,
“都是陈年旧事了,庞老不要提再提了,孩子们听了笑话..”
“笑什么!崔家、魏家,还有你们,哪个没追过猫撵过狗的?成天调皮捣蛋....一个个的,长大了就变的老老实实的...要我看就是没朝气了,整天沉闷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咳咳”
老人气息急促起来,抑制不住的咳嗽着。
老人边咳嗽边笑着,可神色中是藏不住惆怅,就仿佛言语间回到了当年...
孩童们绕柱嬉闹,他和那些人坐在藤椅上畅谈着,谈笑间已摆布好南城的未来。
那时的他何等风流意气,
那时的家族还没现在这么繁盛,
这些年的变化,家族变化巨大。桌上的家族还是那几个,但人却换了很多。
物是人非,时变境迁。
每当回想之间难免都是稀嘘。
随着势力的发展,当他们不仅仅满足于家族资产的时候,那份友情就在无当初般的诚挚。
老人一边咳嗽一边说着,崔文翰见此无奈的轻抚着老人后背,低声说:“父亲,您现在情绪不能太激动。”
“我没事...”,老人捏起茶盏喝了一口,顺了口气,脸上泛起的青红褪下不少。
“好了,不说你们了...今天事关我孙女的婚事。”老人收起笑脸,“本来今天该是文翰来办这件事,但我总是不放心啊,就过来看看。天蓉这孩子在家里属她最争气,你们对她也有些了解。前些日子她被宗门选中...以后就要去修行了,这往后的日子还不知会如何,我们就想给她定下一门亲事,日后也方便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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