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轻烟把自己的初生玉给了沈洛辰,给的坚决,半点不曾犹豫。
她不会知道,此时的沈洛辰,正对着满室的寂静思念着她,思念着她出现后的一切和自己那颗不受控制的心。
沈洛辰想,自己或许是疯了。
未央离开的这些时日,总是觉得她还在眼前,那一双纯净的大眼睛,那嫣红的小嘴,那活泼的性子,每一样都让他心跳如擂鼓,久久不能平息。
手上那块玉,一眼看去就知道价值不菲。未央虽然活泼可进退有度,出入有礼,非富即贵,自己要怎么办。
突然看到案上那个方子,那是每年定期给云家少爷的,沈洛辰就此呆住了。
他是有婚约的、他是有婚约的!
他心里一遍一遍的响起这一句话,心瞬间粉碎。
我不能要她、她……
“未央……”沈洛辰哑声轻唤,红了眼框。
慕轻烟在榻上呆了半夜,月西斜,她才脱鞋上了床,却怎么也不能平静。四更鼓响,将将睡去;五更又醒来,再无睡意。
起来自己穿了衣裳,从床里的墙上摘下断越剑,穿窗而出,去了凝星湖上那个无名的水榭。
一套落月剑法练完,又打座让内力行了两个大周天,这才收了功。顺着凝星湖上的九曲桥往回走,雾很大,湖已经结了冰,残荷断茎犹在,一翻萧条凄寒景象。
院里的丫头都起来了,正在清扫院落。小厨房的烟囱里冒出来的烟,渐渐的与浓雾融为一体,最后再分不清是烟或是雾。
“琥珀姐姐,大少爷让听风送来的。”一个丫头手里拿着封信,正交给琥珀。
慕轻烟接过信,琥珀接了她手里的剑转身回了屋。
‘轻烟:
展信安好。
前些日子听着消息你是染了风寒的,本想去瞧你一瞧,不想身子也是弱了,不甚爽利,娘亲管着不准出门。后又听闻你去了钟山庄子上休养,也就罢了。
半月前让人捎了信来,不见你回,想是还未曾回府。如今已逾月余,你可是大好了?
这几日我院子里的梅花开了,正盛。心里想着邀了你和雪初来此一聚,终是没成。小年还是照旧去碎空寺上香吗?我们还是一处去罢。
盼安好,来信。
染晴亲笔’
是玉染睛的字,端庄雄秀。
慕轻烟收了信自己挑帘子进了屋,在书桌前坐定。琉璃过来研开了磨,慕轻烟拿了一张小笺,似绢一般轻柔、薄透,却比绢要挺实,右上和左下各压着两片紫竹叶。
这种纸产在丹霞山深处,每年清明前后采摘新鲜的滇结香,踹、煮、打浆、抄纸,压上鲜竹叶,榨去水分,再以火墙背干。滇结香只有此地有植,产出有限,慕轻寒无意间寻得,也只有慕家够用而已。
这种纸,或书或画,遇墨不晕不染。
慕轻烟将镇纸下压着的上一封信也看过了,回信给玉染睛,约好了小年同去碎空寺,又写了一封让人送去给言雪初,三人同行。
用过早膳,慕轻烟带着玲珑往香溪阁去。
初涵正在听着府里各处的回报,发了对牌钥匙,让人去办事。年关将近,慕家虽然人口单薄,但与京城各大世家皆有往来,礼不可废。
慕府以外的事,莫轻寒四年前就接手了;府内的家事,一直都是初涵在掌管。
慕轻烟喝了两盏茶,看着初涵这里不停的有人进出,她便烦了。夜里不曾安枕,这时候却犯起困共。赖在贵妃榻上,扯了锦被盖着,迷迷糊糊的睡了。
进了腊月,慕府外庄上送年货的车马就不曾断过。初涵从昨日回府后忙到现在,饭也顾不上吃。而慕轻烟因为睡着了,两个人竟齐齐的错过了午膳,到得掌灯,莫轻寒回府。
“涵姨,不用这般累,明日再说。”慕轻寒心疼的道。
初涵是他娘亲当年捡回来的,从月子里由娘亲养大;娘亲当亲妹妹一般疼着宠着,锦衣玉食。娘亲出嫁,涵姨本该有个好归宿,求娶的人几多,可她不愿离开娘亲,巴巴的跟了来。从他出生到烟儿出生,涵姨都疼进了骨子里。
自从爹娘过世,涵姨给自己和烟儿撑起了一个家,又当爹又当娘。烟儿依赖她,半日离不得身。自己和烟儿也当涵姨是自己的娘亲一般尊重敬爱着。
“烟儿这是睡了一整日吗?”看了一眼榻上睡成一团的小东西,慕轻寒轻声询问。
“涵姨老了,腰也疼背也酸。”初涵轻笑着,“这小鬼头早上来了就躺下了,也不知昨日夜里偷什么去了,大概是没睡。”初涵笑骂。
慕轻寒心疼的蹲在软榻前,把慕轻烟脸上散乱的发都别去耳后,轻轻的刮着她的小鼻子。她不在脸上乱画东西,却是个玉娃娃,美得有些赏心悦目。
慕轻烟伸手抓住了他捣乱的手指,眯着眼睛看是他,就又闭回眼睛,手也不松开。慕轻寒连眼角都笑开了,这笑意,怕是坊间从来不曾有人见过。
初涵看着一对玉人儿,从心里满足,一生能伴着他们到老,看着他们大婚,再抱只小不点回来,就觉得未来很幸福,很值得期待。
“烟儿乖,起来吃了晚膳再睡,仔细半夜会饿。”慕轻寒笑着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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