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嗔并不在,却吩咐小和尚准备下了膳食。
三人用了些素斋,漱口净手后焚上香,自动自觉的去抄经,纸笔亦是早就准备好的。
言雪初的字温婉些,每每抄些心经;玉染晴的字雄秀,选了华严经。慕轻烟的字就无法形容了,外人都道她纨绔,字不象字,画不象画,她也不驳,谁爱说什么说什么,反正写出来的字依旧不能入目。闺阁好友也不笑她,随意捡一本书丢给她自去解闷。
她枕着蒲团,经书盖在脸上,没出息的睡了。
一个时辰后,老和尚回来了,伸脚踢了踢慕轻烟。
慕轻烟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要睡。慧嗔就怒了,“你给我起来,不然我就把你丢进山谷里去喂熊!”
言雪初和玉染睛停了笔一起过来,笑着把她闹醒。
慕轻烟也怒了,慢慢的坐起身来,“你真的已经出家了吗?怎么说恼就恼了?”伸出纤指点着慧嗔受了戒的头顶,“这几个戒痕莫不是假的罢,画上去的?”
慧嗔无语,气得胡子一撅一撅的。“纨绔不教,顽劣不堪,南宫家都瞎了眼睛喽!”
言雪初笑得就差在地上打滚了,玉染晴亦笑得直不起腰来。
“方丈,您别跟烟儿吵嘴,她牙尖嘴利,您吵不赢她的!”玉染睛打圆场,伸手去拧慕轻烟的嘴。
“不吵了,老和尚我们下棋罢!”慕轻烟见好就收。
“哼,不许赖皮,输了棋你留下陪我过年!”老和尚从来没吵赢过,棋是他的至命爱好,且他从来赢不了慕轻烟,每每被她杀得片甲不留,很是不甘心。
摆上了棋盘,慕轻烟执白棋,慧嗔执黑棋,快速的在棋盘上落子。初时容易,慕轻烟心不在焉,随手就丢,老和尚严阵以待。
越往后厮杀起,慕轻烟的棋和人一样,看似顽劣实则杀伤力极重。老和尚思考时间越来越长些,有时候棋子快落下去的时候又突然收回,看着慕轻烟,还是那副慢不经心的样子就不服气。
玉染晴抚奏天音琴,任旷远之思散入静室,细语衷肠。将心中那些不可与人倾诉的心思尽诉于琴声,飘渺彷徨。
一盘棋下了一个多时辰,到得最后还是被慕轻烟完胜。慧嗔气得吹胡子瞪眼,轰众人早些下山,天快黑了。
和慧嗔告别后,三人去寻了寺里的主管执事,三府各捐了千两香油钱,这才带着一众随从往外走。还未等出寺门,与西厢出来的楚璃等人碰个正着。
慕轻烟敛下眸子,心中明了初来时在大殿上有人盯了她很久,怕就是这个楚璃了。她不想多与之纠缠,楚璃觊觎圣位,她们注定会是敌人。
“安玉卿,你还我的鱼来!”慕轻烟详怒着向楚璃身旁边的安玉卿讨起债来。
此人颇有些智谋,她心中不欲他为楚璃所用,却也不想招揽。安信楼的创始人是游龙信阁的叛徒,总有一天她要揭了安家的底,让安信楼从江湖上彻底消失。
近几年游龙信阁所收集到的信息,种种迹象皆表明安信楼有意助楚璃夺下圣位,一荣俱荣。即如此,就别怪她借帝位之战,来个一损俱损!
言雪初已经掌管了一半的画眉山庄,对于京城里的权贵自是知之甚详的。此时见楚璃挡住了去路,慌忙提着裙子来行礼。
“见过璃王!”言雪初屈膝就要跪。
玉染晴虽不认得璃王,却对安玉卿十分熟悉。见言雪初道破了楚璃的身份,亦过去见了礼,轻声道,“不知璃王在此,多有惊扰,抱歉!”
慕轻烟以任谁都看得出来的不情不愿也要往下跪,抿着嘴角半声不吭。
楚璃忙拦道:“不必多礼,请起!”
膝盖还没着地的慕轻烟半点不客气,顺着楚璃的话就起来了,一脸的理所应当。
对于她的无理,楚璃倒也没脑,只是意味深长的多看了她两眼。
就是这两眼,慕轻烟从中领会了到了一些讯息,自此见了楚璃便如老鼠见猫,不是躲就是怂,唯唯诺诺,怎么能让他讨厌就怎么来。
安玉卿对于慕轻烟的当众讨债蹙眉不矣,去年夏天时候在玉府里曾与她偶遇。当时,她与玉染晴在荷花池畔的小桥上垂钓,有鱼上钩,她与玉染晴两人都探出了半身去拉钓竿。他路过时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却不成想竟是将她二人吓得掉入了池中去。
幸好池水只及腰下,未曾受伤。他不住的道歉,可慕轻烟仍不依的吼了他一回,扔了他一身池中的烂泥仍不肯罢休,硬要他赔她的鱼来。
他自诩有玉树临风之质,但凡闺阁女子见了莫不是羞怯模样,哪里经受过这样的对待,一时竟不知如何应付。
后来,玉夫人得了消息匆匆赶来才解了他的围。
也因此,他对她的印象极为深刻。
礼让了楚璃等人先行离去后,三人才步行至马车处,各自上了马车。车夫挥鞭急行,要在城门关闭之前回去,怕是得快些。
一路疾行,将将在日落前回了城。
慕轻寒骑着一匹全身通黑的高头大马,立在城门外,候着。
看着三辆马车疾驰而回,放下些心。小厮们见了,忙上前问安。有小厮去到车旁轻声道:“小姐,少庄主来接了。”
慕轻寒调转马头向城里而去,慕轻烟挑开窗帘只看到一个背影,知道寒哥哥是来接她的,心里一暖,浅浅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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