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轻烟低低的声音缓缓传来,“退婚了也好,我们慕家从来一妻,我也不愿意他纳妾分走一半或是一半以上的关注,以后闹将开来,不如趁现在就了却此事,省得日后麻烦。”
三个人都不接话,人人心里都清楚,没有谁愿意自己的相公再娶二妻;可是这时代就是这样的,男人三妻四妾是必然会经历的过程。
“我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怎样,烟儿,我真不愿意看着你和大表哥分开,那么多年的感情,太可惜了。”楚菱心下想着自己的爷爷,明明深爱着奶奶却也有侧妃,她从未想过一妻的事,母亲的家教也都是当家主母的教导,和慕轻烟所想完全不一样。
言家历来无男丁主事,每一代选杰出嫡女一名掌家,入赘夫婿一人,开枝散叶。其它女儿或嫁或赘并无限制,只是家有千口主事唯一人。
言雪初是这一代言家的掌家人,自小被严厉的教养经商掌家之道,她自知这辈子和情事无缘,没有哪个优秀的男人愿意入赘,她也无奈。
四个人,四种心思。
太阳西移,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琥珀等人过来劝了两三次,几人才挪动着身子随琥珀等进了先前的书房,泡些热茶喝了才散,各自带着丫鬟回去了。
送走了三人,慕轻烟懒散的伸腰踢腿,活动着坐了一个下午的身子,领着琥珀和朱砂往慕征的院子里去,两三日未曾去瞧瞧那老头了,他可是还在生气吗?
刚走到锦禄苑门口,一个小厮匆忙往老太爷的院子里跑来,眼看着就要撞上慕轻烟几人,琥珀随手拉了慕轻烟一下闪过。
朱砂就没那么客气了,一抬手带着内力的掌风扫向来人,小厮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厮将将要骂出口的话在瞧清楚眼前的人后,趴在地上道歉,“小姐饶了小的罢,小的不是有意要冒犯的。”
“何事如此惊慌,都不看路的吗?”琥珀收起平日里的温顺,半恼着问他。
“回琥珀姐姐,是、是……”,小厮偷眼去瞧慕轻烟,声音含糊的不太敢说。
朱砂伸脚尖作势要踢向那小厮。
“是、是南宫大少爷又来了,在门口吵闹着不肯离去。”小厮快速的说完话后,再不敢抬头,只管瞧着地上。
“我当是什么事情,不用去回爷爷,关上大门任他闹去,你退下罢!”慕轻烟也不去瞧那小厮,抬步进了锦禄苑。
琥珀抬眼看了看小姐,给朱砂递了眼色,“小姐,南宫大少爷这般胡闹终归不是正经事,我还是去瞧瞧罢!”他南宫家不要脸面,总不能因此坏了小姐的名声,此事小姐无错。
“不用理会,闹得够了也就消停了,天长日久他总不能日日这般。”慕轻烟轻蹙着眉,婚约已退,再闹又有何益处。
琥珀还是去了大门守卫处,南宫胤整个人都萎靡得不成样子,脸色青灰,胡渣零乱,身上的衣袍还是旧日里和小姐同一块料子上剪裁的,如今却如失了水色,乱七八糟。
他不吵也不闹,守卫不让进门他就守在门外安静的站在那里,身体轻晃,似乎下一秒就要摔倒了般。
问起守卫才得知,南宫胤竟是日日都来的,寒少爷怕小姐伤心才不让人来回。琥珀心下不忍,又不敢现身相劝,只得招来门前的小厮往弈剑山庄送信。直到瞧着南宫昊强行带着他离去,才轻叹着回了澜烟阁。
上了楼,慕轻烟在灯下看书。
琥珀犹豫着,不时抬头瞧一眼慕轻烟。
“琥珀,你有话就说,干嘛欲言又止,我还能吃了你不成?”慕轻烟在她进门的时候就瞧见她那六神无主的样子。
“小姐,南宫大少爷瞧着不太好,门口守卫说他日日都来,这样下去也是不成的。”琥珀声音小小,小姐自退了婚以后,日子照常,并没有什么异样,她越发看不懂了。
慕轻烟丢下书本,立在窗口看向凝星湖,不知何时竟下起了雨。记不得这是第几场雨了,细细密密,却又湿润醒脑,带着春的欢喜迫不及待而来。
“也病了好些日子了罢?如今春寒,并未大好,不如还是去庄上养养!”慕轻烟自言自语。
“小姐是要出城吗?这样也好,眼不见为净,也让世人都知道,小姐也是无可奈何的!”琥珀看着慕轻烟越发消瘦的身形,说不出的心疼。
“明日晨起去回了姑姑,下午就走。”慕轻烟又窝回椅榻,拾起看了一半的书,不再说话。
琥珀出去,喊了珊瑚来伺候着,自己去和几个丫鬟商量着都要带些什么,准备明日的行程。
须臾间又摆了晚膳出来,慕轻烟任众人怎么哄只说不吃了,下午喝了些酒还未饿,命众人去吃饭,自己洗漱了上床睡下。
已是几夜未曾深睡,心底有失落亦有遗憾。或许当初就不该纵容了邓敏,两小无猜终究抵挡不住近水楼台。
五更后拖着疲惫无力的身子起床,穿了练功服,提着烈焰鞭往无名榭上去了。到得天亮,周身内力行走两周天,鞭法甩了两三趟,总算是舒展开了无名的沉闷。
带着浅浅青草味道的春风袭过,头脑清醒,心胸开阔,说不出的安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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