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倒是误以为他是个书生,倨傲了些。又瞧她所穿所戴皆非凡品,遂招呼了这楼里三美之一的冬青上前伺候。
这冬青十七八岁,正值碧玉年华,一身樱绿色纱衣,半露胸颈,内衬一水粉抹裙,腰上系着水粉的长涤,斜斜的梳着一个髻,簪着水粉的绢花,一只金步摇随着她行来时弱柳扶风的身姿轻晃,煞是好看。
未央眯着眼睛,半张着口看得呆了。
冬青兰花细指间捏着一柄鸳鸯团扇,鹅蛋脸,细眉长眼,肤赛冬雪,虽则够不上倾城之姿却胜在千娇百媚。
“公子,请您随冬青楼上看坐!”出口的声音,那叫一个软糯,那叫一个好听。
未央似不由自主的随了那女子身后,双双往楼上去了。
二楼之上设了十几间包厢,此时才刚入夜,这处温柔乡内却早已灯红酒绿。未央状似不经意的打量着这楼内的情况,不动声色的进了东侧斜对着一楼舞台的包厢内。
“公子哪里人,姓什么?第一次来‘香丘’?”冬青娇声相问。
未央不错眼珠的瞧着冬青,“小生姓宁,乃是吴郡人,来洛川寻友未果,明日就将归家!”她老老实实安坐于榻间,说话规矩,并不见半分急切。
冬青瞧着身旁的俊俏书生颇有些心动,十八九岁年纪,容貌并不见出众却贵在有着几分清高,谈吐得体,身上衣物配饰件件精品,光头上那支簪,怕也值得百金之数。在众多姑娘中,冬青一向自命不凡,懂些诗词乐谱,也会跳舞抚琴,很得妈妈宠爱。
有丫鬟泡了茶上来,冬青吩咐她整治一桌上等的席面,再装一壶酒,把她的琴拿来。打发着丫鬟去张罗着,回头去瞧未央并未反对,唇角的笑意渐盛,半依着未央卧在榻上,细声细气的和未央耳语着。
“宁公子,今晚是玫瑰姑娘的好日子,这周围包厢都为寻芳而来,公子也是吗?”冬青半嗔着看向未央。
“冬青姑娘如此美貌,小生哪里还看得到旁人!”未央学着那日在衣柜里瞧见左擎对待姜倾城的样子,伸一只手去挑她额间落下的一缕发,卷在指间温柔的看着冬青。
冬青日日在此间迎来送往,似这等温润相待的公子着实难得一见,心下被他的恭维填满,娇羞着把未央的那只手握在了自己手中,细细抚触,就似弹琴一般。
未央非常想抽回自己的手,咬着牙忍住了心上的冲动,强挤出一丝笑意,和她周旋。
酒菜上桌时,楼下鼓声响起。
二人隔着栏杆往下观瞧,舞台上一女子半遮面纱在鼓声后开始抚琴,是一曲‘凤求凰’,曲声婉转,缠绵悱恻。
旁边顿时有人激动高呼‘玫瑰姑娘’、‘玫瑰姑娘’!
一曲终了,玫瑰姑娘揭开面纱,风情万种的立在台上。妈妈立刻上来,“今日各位都是为了玫瑰而来,我也不废话,价高者可得玫瑰一夜同榻!”
一楼散坐着很多客人,并不真出得起高价,却也愿意在此时凑个热闹。
“纹银一百两起价,现在开始!”妈妈高声喊出价钱。
“一百一十两!”二楼最东边那间包厢有人出价。
“一百三十两!”紧挨未央着的那个包厢有人喊价。
“一百五十两!”、“一百八十两!”、“两百两!”……
“两百三十两!”二楼正对着看台的那间包厢有人喊价。
未央有趣的看着众人互不相让。
二更天过半,苍辛和封祭此时间就应该在这后院的某一处,未央有些担心,微拧着眉心。
热闹了一个更次,三更天后,玫瑰以三百两的价格被二楼正中间那个包厢的人拍得。
“公子,玫瑰今夜便是您的了,请问您是用哪家的银票?”妈妈笑眯眯的询问。
迟迟不见那包厢有人现身,玫瑰脸上的笑快要挂不住的时候,妈妈一个眼色,两个打手从一楼窜上了二楼,往那个包厢攻了进去。
几乎是一瞬间,二人被齐齐的扔到楼下的看台上,玫瑰吓得脸色惨白,往妈妈身后藏去。
一身张狂红衣的人影揉着眼睛皱眉撇嘴立在楼栏处,“吵得小爷我觉也睡不踏实,你这‘香丘’想变成孤坟不成?”
那熟悉的嗓音入耳,未央抬眸去瞧,竟果真就是左擎!
“公子既有意于玫瑰,该当付钱才是,这会子不是想赖账罢?”妈妈面色狠厉,身后已经聚集了十几个打手。
“别说小爷没钱,就算有也不会买个丑八怪。小爷若是当初知晓她这般丑样,倒找小爷三百两纹银也是不肯要的。”左擎无赖的样子真真让未央想踹他两脚。
“公子这话从何说起呢,玫瑰姑娘的美貌众目所目睹,你这般无理之语岂不是误了卿卿佳人?妈妈于这等场所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且有身后十数打手,她半分不容左擎耍赖,今日要么拿钱出来,要么小命且留上一留罢!
“一句话,小爷不满意,退、货!”左擎睁着一双大眼,硬是把退货两个字咬出了无辜的味道。扶平衣袍便要离去,一脸无赖的道:“小爷半纹钱也无,你能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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