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影从马上飞身而下,落在左擎马前,伸手便要去接未央。
左擎几乎是本能的反应,甩着缰绳攻向残影。
残影心急如焚,一时不防被他一绳拍在手背上,顿时手背上就肿起一道血凛子,火辣辣的生疼。
另一匹马上的人也下了马,温文的道:“左擎,好久不见了!”
左擎哼了一声算是招呼过了。
那人脸上带着忧色近前,“将未央先放下来,让我看看她!”
左擎十分的不情愿,“不劳费心,小爷的医术并不见得就弱于了你!”
残影此时眼中只有未央,见她仍旧昏迷着,只得压住脾气向左擎道,“先放开我家少主!”伸手便要去接。
左擎眼中狠芒渐深,“回城!”
那跟着残影来的人便是花浔,他向残影点了点头,二人上马,一路紧随着回了武陵城。
原来花浔担心未央,便想来武陵城寻她。谁知出谷便被阮落的人发觉,缠了他两日,他为躲避阮落只得又回了蝴蝶谷,这才知晓未央来过。他心知未央寻他定是出了什么事,心中焦急便深夜又出了谷,往武陵城来。
未央约了祁殇相聚,残影原本一直在旁边,后来有龙使传递消息,他去处理的空挡,左擎便出现了,还拐走了未央。等残影再回来时,花浔刚好带着未央的信物来寻,被残影拦下。
无巧不成书,花浔和残影都放心不下未央,这才追出城来,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左擎抱着未央下马进了清觞酒庄,直奔三楼。
花浔待左擎将未央放在床上时便扯了她的手诊脉,一诊之下顿时眸色就变了。强自定了定神又细细的斟酌过后,就去翻开未央的后领。
左擎就站在床边,花浔翻开未央后领时那血色的蝴蝶纹瞬间灼伤了他的眼睛。
他顿时觉得自已的血瞬间逆流,在身体里狂轰滥炸,然后四散奔走,溃不成军。没有人发觉,他的手抖得厉害。
他自十五岁上便在东楚扬名,人人称他为花盗,只采未成年的少女。他自已研制了一种药,就是上次被未央强抢了去的那盒,擦在守宫砂上能至守宫砂消失。
他在东楚的通缉榜上排名第一,除了上次着未央的道,他从未失手过。
七年间他不知毁了多少女子的清誉,可他却从未真的欺辱了谁。他所做这一切,不过是在寻找后颈上有蝴蝶印记的人,完成父亲毕生最大的遗憾。
父亲不愿他插手此事,亦从来不提绝情蛊的来历。可他自幼时起,便时时见父亲因此事自责,暗查了许多年,也只查到了身中绝情蛊的是江湖中人。
一年前未央中了鬼草之毒,他衣不解带也曾近身照看过,却生生错过了她。如今她不知把身心许了给谁,以至命数垂危。
一股无名的焚心之火烧得他眼白都成了血色,拳头中的骨节嘎嘎作响,银牙咬碎。
花浔将被子盖在未央身上,随后走到外间,在书案前磨了墨提笔写下一方递给残影,“我在此间照看着,你速去煎药来。”
残影往内室看了两眼,有些不舍的疾步去抓药。
左擎弯身坐在床边,久久的注视着未央,一句话也不说,一身沸腾血气,连花浔都觉得难以靠近。
“她倒也无甚大事,只是身体里的蛊虫作怪,如果……”话说到一半停了一停,随后又接着道,“也不知她肯是不肯,唉!”
左擎似未听见一般,只不错眼珠的看着未央。
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缓缓的睁开眼睛。
“左擎!”未央哑声唤道。
左擎低声回她,“嗯!”
未央又看到花浔,便有了些动容,扯出一抹笑,“浔哥哥你来了!”
花浔眼中的宠溺便如要溢出来一般,轻轻的点了点头。
左擎飘向花浔的眼神便有些幽暗。
花浔似是知晓他的意思,摇了摇头便出去了。
左擎又一次扯过未央的手腕,强自定下心神仔细的给她诊了一回脉,又翻开她的后领细细的查看了那似渗血的蝴蝶纹,冷着脸离开床畔,半倚在窗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未央似乎有些疲劳,闭上眼睛又要睡。
很快,残影端着药碗上来。
左擎回过神来,接了药碗闻了闻,亲自端到床前。
“未央?”轻轻唤了两声。
未央本未深睡,被他一唤便醒了。
闻到药味便蹙眉,半支起身子问道,“我到底怎么了?”有些怯怯的看着药碗。
停了半刻,左擎才低沉着说道:“你身怀有孕!”
未央本已起来的半身忽然又跌回床上,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左擎。
左擎点点头。
未央瞬间半眯着眼睛,眼中所有的波澜都被她隐藏了起来,再读不出情绪。
她就那样躺在床上,不起身也不喝药,似全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一般,任谁唤她也只是听不到,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她怀孕了!
左擎无法,只得坐在床边去扶她,将药汤凑近她的唇边,“先把药喝了!”
未央缓缓的回神,从左擎到花浔再到残影,全部打量了一回才哑声问道,“什么药?”
花浔知她顾虑什么,轻声说,“养胎的,你体弱需要好好的补才能保住腹中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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