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慕轻寒回府后直接进了澜烟阁。
“烟儿,我们聊聊?”
慕轻烟画了一个下午的画刚好收笔,她从腰上解下印信盖上,将笔依次丢进笔洗中泡着。调侃他,“寒哥哥你回府了不去瞧你的心肝儿,跑我这里要聊什么?”
“没个正经。”慕轻寒绕过榻,在书案前的椅子上坐下,“聊聊你和秦衍!”
慕轻烟洗笔的动作一滞,睨了他一眼。
“聊聊你今后的打算。”慕轻寒以一种你不聊我便不走的姿态,安坐在椅上。
慕轻烟专心洗了所有画笔,依着长短挂上笔架上,这才去净了手。
“他是他,妻妾成群,功成名就;我是我,他和我没有关系。”挨着慕轻寒坐下,自已动手倒了茶递给他,“当年我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救了他,真真的误打误撞。我不知他中的毒是枯魅,也不知枯魅是何物。后来花露闻出了枯魅的香气,我只庆幸有绝情蛊在身,不然我和他就会双双暴毙。”
揉着握了一下午画笔的手腕,也不给慕轻寒说话的机会,“寒哥哥你别瞎操心,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他在南诏不回,可有管过我的死活?我为何要和他纠缠,现在这样各走各路岂不更好,难道你真打算让我去和七公主争宠?”她大眼睛忽闪着看向慕轻寒,“我不愿意,也不许让他知晓沈隽和左凝的存在,珏哥哥大婚后我还是回紫竹林的好。”
慕轻烟起身开始收拾书案上画纸,不见任何情绪,从容而淡然。
慕轻寒又叹一回,“烟儿,沈隽和左凝也需要父亲。且不管当年你救他的初衷,只说他对你的用心,这难道是你逃避就能忽视的吗?秦衍于你,连楚珏都看得出来的执拗!”
慕轻烟一声不吭。
“烟儿啊,他在南诏五年,你当真不知为了什么吗?魏晚晚是跟了他回京不假,就他那种脾气若有心于魏晚晚必定早就娶了,何必在你的清觞酒庄一住五年?”慕轻寒拽住慕轻烟的手臂,“不要逃避,既然沈公子已经大婚,何不试着接受秦衍。”
“哥,那七公主呢?魏晚晚为他蹉跎至今,她虚耗的青春谁来负责?”慕轻烟甩脱开他的手,“他既无心于人,又怎不见他决绝?”
慕轻寒拧眉,“你只问自心,有情或是无情,其它的事交给我处理!”
“呵呵!”慕轻烟嘲讽的笑着,随即冷下脸来,“寒哥哥你也带话给珏哥哥,我的事不需要你们任何人插手,谁也不许多嘴,你们知晓我的脾气!”
“你怎么这样固执?”慕轻寒无奈,“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事放不下的?命还在,有什么事能大过命去?”
慕轻烟拾起一本书,在书案后的椅榻上坐了,任凭慕轻寒黑着脸也不理会,只管看她的书。
“唉!这脾气活活随了爷爷!”慕轻寒一甩衣袖下楼走了。
听着慕轻寒的脚步声出了院子,她心里烦躁非常。扔下手中的书在椅榻上发了一回呆,总是不自觉的想到那个人。
越想越气愤。
那一年她去找他,他冷冷的警告她不许再来。她也真听话,自那以后再未与他偶遇过,即使很多时候不得不面对,她也尽量无视,再不肯与他纠缠。
将手按向冰魄剑留下的那处旧痕上,掀起半边唇角,笑得邪媚而狂妄。
从宫宴回来的那夜,她知道他就在馔玉的窗口下望。她总是能第一时间感知到他的存在,即使他藏在某处,她也有办法只凭感觉便能知晓。
天色渐晚,琉璃摆了饭后来请她下去用膳。
她心情烦闷,从书架的暗格中取出啸云剑,飞身从窗口飘了出去。也不下落,远远的借着玉兰的细技垫脚提气,眨眼间便上了九曲桥。
无名榭上,一团剑光闪过,再分不清人在何处,剑在何处。
相国府外车水马龙,这一日相府内外比任何时候都还要热闹。秦衍一夜未眠,又喝了许多酒,连日皆在马背上吃喝,即使武功再好身体也受不得。
朝中各路人马尽数都到了,也有南诏归来的将士。从早至晚,闹得他心烦,偏向天祺与奚燕行同着叶恒也来了,他不得不敛着脾气在厅前接应着。
七公主端着公主的架子在厅上怒目横眉,魏晚晚乖巧的讨好了邱晓月,身前身后相伴不离。相国夫人笑得安慰,任秦相国劝了几回也不收敛,只当她真的便是自家儿媳妇一般对待了。
至深夜众人才散去,秦衍又喝了许多酒,未惊动任何人,悄悄从后门出府去了。
独自一人穿街过巷往禁城东侧的璃王府去,刚走到门首呼啦迎上来一群人,“王爷您回来了,快请进来!”
“王爷回府了,王爷回府了!”
一路往里通传,秦衍冷着脸进门,对着迎出来的管事说,“找间屋子给我睡觉。”
管事的忙在前头带路,在一处类似书房的院子外停下脚步:“王爷,你的卧房到了!”
“嗯,让人守好了大门,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府,违令者、斩!”秦衍迈步进屋,回脚踢上门。
也不理会屋内的摆设,脱了靴子往床上倒去,随手捞起另一只枕抱了,片刻就睡了过去。
他不知,他走后不久七公主便带人砸了漱玉斋。
原来,他在前厅喝酒之时,七公主就带着她的人强行搬进了漱玉斋
“公主,您的妆匣放在何处?”丫鬟捧着妆匣跟在后头。
楚萱的贴身大丫鬟随即开骂,“当然是放在卧房,这也要问么?”
一群人不停的在漱玉苑进进出出,将七公主平日里用惯的东西流水一般抬进了秦衍的卧房中去。
“让人准备沐浴的水,都到院子外边候着去。”七公主抬步上了台阶,在大丫鬟挑起帘子后进了秦衍的卧房。
魏晚晚隔着院墙气得脸色铁青,暗暗的骂着七公主不要脸,却又无可奈何。即使七公主不得秦衍欢心,可她毕竟是七公主,是当今天子的堂妹,是秦衍明媒正娶的发妻。
恨恨的瞪着七公主,直到她进了卧房的门。
秦相国与夫人眼睁睁的看着七公主折腾,不敢阻止也不敢劝说,心中担忧着秦衍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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