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极是顺利,街上比之早上还要热闹些,满城红妆下喧闹而繁华。
痴玉在水月山庄用了晚膳后才回了惊鸿。
打着哈欠下车上楼,一手掩住口鼻,一手拎着垂地的裙子。
丫鬟在前,将三楼的门打开,“公主,沐浴的水已经准备下了。”
“下去罢,本宫今日累了,要好好睡上一睡。你传我的话给绿筠,明日是最后之期,所有入宫的人衣裳首饰一件也不能缺。”痴玉半倚在门旁,眼睁已是睁不开了。
丫鬟答应了下楼,痴玉往对面的房门愣愣的瞧着。
一个穿绿纱容颜秀丽的女子款款上楼来。
“见过公主。”
痴玉回神,平淡无波的看了她一眼,“起来罢!绿筠,皇上大婚后找人将那间屋子收拾出来。”她抬手一指对面的空置的屋子,“与本宫这间相等,一切捡最好的用。”
“是,遵公主令!”被唤绿筠的女子温顺的应下,“公主,皇上大婚的歌舞尽数准备停当,衣裳首饰也尽数齐整了。”
“嗯,你下去罢。”痴玉漫不经心的往身后半开的房门回望了一眼,总觉得今日有哪里不一样。
绿筠走后,她皱眉进到屋内,忽然一股日思夜想极为熟悉的气息窜入了鼻端。
一种气恨直冲心底,厉声怒吼,“滚出来!”
半晌无人现身,痴玉怒气不减反增了两分,甩下袖子往内室走去,转过屏风一眼望到床上的半边火红。
左擎似并未发现她进来一般,枕着她的枕、盖着她的被,安然的睡在她的床上,唇角紧抿,眉心微锁。
痴玉瞬间失神。
从第一次见他起,她的心便被他掳了去。虽然她极力掩饰着一切不被他发现,装出从容与冷情,可是她心里知晓她是动了情的。
每一次分离,每次重逢,每一次决绝,次次惊心动魄。
她满心的怒意因他而起,又忽然因他而熄。怔怔的看着床上双目微颤日思夜念的人,心潮起伏,一时不能自已。
就在她愣神的空,左擎自床上一跃而起,迅速的点了她身上的穴道。
近距离的看着她就站在自已眼前,左擎的心欢腾而雀跃。紧捏着握拳的手指暗暗的下定决心:这一次再不会放手,不死不休。
“你要识相就快些放了我滚出去,不要等到我有机会杀你时就晚了!”痴玉咬牙切齿的怒瞪着眼前失魂落魄的左擎。
左擎弯着好看的薄唇,“那我倒想看看你是如何杀我的!”他一手揽向痴玉的腰身轻轻一带便双双倒在了床上,贴近她耳边低语,“迫不及待!”
痴玉气得脸也红了,恨不能咬他两口,“左擎你找死!”
“是,死在你这株绝世牡丹之下,正诠了本太子的所有心愿!”左擎的唇越来越近,最后一个字落下后轻轻的贴上痴玉的唇,又重复了刚刚的那一句:“迫不及待!”
这一厢风花雪月暂且不提。
秦衍回到府中闭门不出,七公主让人来闹了一回败兴而回。
魏晚晚守在门口只为等着见秦衍一面,却不想天黑尽仍未见他回府,心中不觉担忧。从前秦衍虽拒绝过,可是自已硬赖在他身边,总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却不知今日竟是这般境地。
她也着实心中没底起来。
顺着虎王府的围墙往僻静处走了半圈,从后院一处墙外垫步凌腰跃了上去,细细打量了一回才跳下院墙,猫着腰往树后躲避着路过的人,小心的往主院欺近。
因秦衍回京不久,府内一应所用之人寥寥无几。这也给魏晚晚提供了绝好的机会,她虽武功不算绝顶,却也是师出名门,躲几个侍卫下人还可不费吹灰之力。
魏晚晚以她自已都想不到的顺利进了院子,在厢房角落隐蔽处藏了身,凝神细听院中的声音。可无论她如何努力,竟是连一点呼吸也无。她心中暗忖:明明看见秦衍骑马入了城的,没回王府是往哪处去了?掂起脚尖顺着廊下的暗影接找了三间屋子,似乎真的没有人,连一丝灯火也没有。
虽是无人,可是她心中的那份不安却越来越深。这已经是第五间屋子了,再走进去便是后花园,她自言自语:莫非真的未曾回府吗?
悄悄的靠近窗边听了一回,往门口移动了几步试着推了一回门;竟然没锁,她警觉的四下里打量了一回后闪身入内。
这是一间卧房,打扫得十分干净,前堂后室。只房内桌椅齐整却并无纱幔之类,不似有人居住。她心知秦衍虽常年征战在外,却也是自小生在锦绣之中,自带着些尊贵习气,不会住这样完全没有布置的房间。
她慢慢的退出门外,往穿堂东侧对等的那间屋子推门而入。
这间却是个书房,南北相通,北墙窗下摆着一张书案,有几本书零散的扔在上边。魏晚晚泄气的坐在书案外侧的一把椅子上,自言自语:“你怎能辜负我的一片痴心,这世上若有人真心喜欢你,也当非我莫属。”想到此处心底突生一股酸涩,不觉泪盈于框。
直到桥楼二更鼓响,她才恹恹的起身顺着原路离去。
秦衍就歪在她进过的那间屋子内室的床上,听着她从院墙落地,一进一进找寻过来。直等到她进了自已的屋子才忽地睁开眼睛,精芒四射。
本有心今夜便将话说死也就罢了,又谁知她却未曾进来,倒是在书房待了一个更次。他从一开始便无心于她,只他不善于表达,自以为拒绝得已经够明显了,可是偏偏她又跟了来京城。从前也还倒罢,若那人真是未央,以她的性子若留这个在身边,怕是她永远也不会让自已亲近。
自已最多是‘清者自清’的脾气,可是未央的性子却是一丝勉强也不愿意,从前自已不知,白白的受了许多冤枉。忽然很怀念她软着嗓音半嗔半恼的骂人:“秦衍你混蛋……”那声音似乎从未离开过自已,无数个寂静到睡不着的午夜想起,心上便细细的疼痛开。
听着魏晚晚从院墙出去,秦衍才起身将灯又点上,拾起桌上刚才看的书,却再无心继续。
心中所想,不过一个未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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