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将酒坛放在桌上,拍开封口的泥土,掀开密封的布,一掌拍在坛子上,坛内酒波微漾,一股带着甜味的极重香气便盈满一室。
封祭回身取来一只细瓷盏,舀了半碗出来递给慕轻烟。
慕轻烟接了碗细细的闻了味道后,浅浅的抿了一口含住,任舌尖在酒中滚了几滚后顺着舌根下喉,闭上眼睛微张着小嘴任酒气散出。
“嗯,你们两个也尝尝罢,过了今日这酒就不知要落进谁的肚中去,可惜了。”慕轻烟又喝了一口后便放下盏,“也罢,林飞你去拿只玉壶来,这样橙澈浓郁的琥珀颜色只有装在玉壶内才好看。”
林飞转身去了,不多时果然提着一只胖胖的花瓣样玉壶回来,“主子,只可惜了这样一件极品器物。”他颇有几分不舍的看着封祭将黑坛内的金色的酒液倒进玉壶内。
“不打紧,改日我再去要回来便是。”慕轻烟嘻笑着,亲手将那装满的玉壶扣上盖子,“唉,到底是得进宫去一趟。”叹息着,“等烟霞枫露一到便送进宫去罢,别耽搁得太久。”
林飞答应下,“这酒取何名字?”
“红妆!”慕轻烟认真的说出两个字,“再适合不过了,也正应了今日珏哥哥大婚的景儿。”
她弯身亲了亲左菱细嫩的小脸蛋,“京城这半月怕是不太安宁,明日就让封祭送你回碧水庄园去可好?”
“嗯,听娘亲的。”左菱乖巧的点头答应着,眼睛却不时偷觑慕轻烟喝剩的半碗酒。三人谁也未曾发觉,各自忙碌着。
就在慕轻烟前脚出了清觞酒庄的门,左菱将那半碗酒端起来喝了两口,甜丝丝的不见多烈,只是有些苦,还有点辣。忍不住好奇又喝了两口,嫩白的脸颊便有了嫣然之色。待半碗酒入腹,她头重脚轻一下子歪在椅子上,皱眉扯衣,说不出的难受。
封祭进来时着实吓了一跳,闻着她呼吸里都是酒气,不由得又心疼又自责。小心的抱起她放在榻上,好在她有内功基础,以内力慢慢灌注进经脉,助她将酒气散去。
一个时辰后,左菱身上的衣衫尽数湿透,额上更是大片大片的汗水。她睡得熟了,封祭无奈,只得用个薄被包裹了,趁着夜色往水月山庄而去。
慕轻烟出了清觞后,一如从前那般自禁城西墙飘入,脚不点地的绕过大殿往承华门而去。
今日宫内的确热闹,一路上禁卫军守卫森严了许多,三五步便有两个全副武装的宫卫一字站定,将整个大殿及后宫团团围住。
蹿房越脊于万军之中来去,对于轻功极高的她来说并非难事。她避开前殿的喧嚣,悠闲的拎着一壶酒落在了长春宫的影壁后,听声辨位。
整个长春宫内不下百十人,直到她进了内厅仍无人发觉。
厅内无人,她以极快的手法将红绸下给皇上皇后的合卺酒调了包,又退了出去。刚想走出去时,忽然瞧见惊蛰守在门外,她若就这般招摇着出去,势必被他发觉。
微蹙了蹙眉,一手攀着帘幕借力爬上横梁,矮身淹没在成堆的红纱中间,拎着换来的那壶酒无聊的看着地上进进出出的人群。
两个宫女进了内厅,走过来端起盖着红纱的酒壶酒杯,在嬷嬷的招呼下快步往寝房去了。又有一个宫装女子紧走几步隔着门往里张望,似乎十分的紧张,一双眼睛落在了那壶酒上。
慕轻烟直觉的看向手中的酒壶,掀开盖子闻了闻并无异样,她好奇着去寻那离去的女子,眼睛追着她到了门外。她跳下房梁往外就跑。
经过惊蛰身边时将手中的酒壶平推出去,“接着,去找虎王查查看里边有什么。”
惊蛰眼睁睁的看着她跑出视线,也无时间追究她是如何进去的,急声唤来宫外的守卫,吩咐道:“速去请虎王。”
慕轻烟追着那宫女进了另一处偏僻破败的院子,从后墙跃入倒挂在屋檐下。
“娘娘,事已成。”宫女的声音粗沉了些。
“你立功了,本宫替十三爷谢谢你!”一个娇柔的声音肆意而散慢,“回去罢,别轻易到本宫这边来,免得惹人生疑。”
“是,奴婢这便离开。”宫女话语恭敬,半分怠慢亦无。
慕轻烟看着那宫女出门,她正要离去时,屋内忽然多出一道呼吸。
“你就这么相信她,也不怕她识破了你的身份?”男人的声音,微哑。
慕轻烟蹙眉,这声音怎地如此熟悉?
女子开口,“怕什么,她既然有野心当然要收归已用。倒是委屈了你,只能躲在这间暗无天日的房子里。”
“不委屈,不是还有你整日陪着我。来,让我再尝尝你的味道……”男人轻薄的嘻笑声淹没在一阵悉悉索索中。
慕轻烟忍不住翻着白眼,腾身越墙而出,不住的咕哝着。
辨识了一下位置,特意绕过半边红墙往门口去瞧了一回,只见门首上写着‘昭纯宫’,拧眉思量着:十三爷!那不就是……她忽然想到了那个男人是谁,心中也是一惊,没想到天下遍寻不到的人竟然就隐在宫中。
她心思百转,抬步想往前殿去。只是才刚转过一道墙边,迎面撞进一个人的怀中。
秦衍唇边一抹戏谑的笑,“慕小姐今日到是主动,无需本王拐你便这般急迫的投怀送抱了吗?”他由着慕轻烟挣了两挣只不松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抵在墙上,低垂下头靠得极近,一股熟悉的香气盈满心肺。喃喃的低语,“你可真香!”唇不由得便要往她唇上印去。
慕轻烟本能的一偏头躲过他的唇,恼怒骂道,“秦衍你混蛋!”
这一句骂声秦衍似是等待了千年一般,此时听来比任何话都更要深得他心。情不自禁的一把将她揽进怀中,紧紧的拥住,眼框微红。
“你快放开呀,想勒死我不成,秦衍……”慕轻烟手脚并用,拼命的挣脱。
秦衍唇边一抹温柔的笑,任她捶打只不肯松手,反而怕她跑了一般,越抱越紧。口中暗哑着低喃,“再不能放,你跑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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