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刚从墙头上落地,人还未站稳便被两道凌空而来的内力点住穴道,立时便萎顿于地。
随亓笙而来的江湖好手,死的死伤的伤,但凡有人想逃的,尽数被点了穴道扔进墙内,最终都被禁卫军拿了去。
天已微微泛白,宫内宫外皆可悉数瞧得清楚模样时,长春宫重归宁静。
但只见偌大的长春宫,当今帝王洞房之所在,一片狼藉。
宫墙破,花木残;屋顶无一片整瓦,门窗无一扇整隔;亭台楼阁,水榭回廊尽数倒塌破败。血染宫土何止三寸,死伤生灵又岂止百千。
几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伤痕累累。立在一夜苦战堪堪守住的城池内,半点胜利者的骄纵皆无,心中所想所念不过是帝王家的无奈。
“报!”
楚珏越众而出,“说!”
“皇上,城中之乱已平,奚将军已到大殿。”
楚珏胸口气息微乱,强自压抑,气势昂扬的道:“诸位,该上朝了!”
“是!”众人异口同声。
以楚珏为首,翼王、燕王共偕六部,虽狼狈却坚定而执着。
金銮殿上,奚燕行一手捂着手臂跪倒在地,“皇上,臣救驾不及罪无可恕。”
楚珏上前几步亲自搀起他来,“朕无事,城中如何?”
“回皇上,城中之乱虽平,余孽仍在清理中。”奚燕行的手臂仍在流血,“臣已下令闭了四门,不出午时便可见分晓。”
楚珏眼睛盯着他的手臂,“来人,给奚将军清理伤口。”
“小伤,不碍事!”奚燕行惨白着一张脸,淡淡的说道。
慕轻寒过来,撕开衣袖惊了一下,连忙疾点他身上几处穴道先行止了血,“奚侯不可大意,这条手臂还需仔细照看,以后可是还要拿刀的。”
“谢翼王!”奚燕行客气而有礼。
慕轻寒轻轻摇头,将上好的金疮药给他敷了伤口,又给了一粒补血丹才算安心。
“皇上,有个人您应该见见!”奚燕行向外招呼一声,立刻便有两个禁卫军拖拉着一个被绑了手脚的人进来,扔在地当。
楚珏惊呼,“安玉轩?”
安玉轩痛苦的拧着眉,半趴半跪在殿上,嘲讽的晒笑,“成者王侯,而今我虽败了,安知他日你不会步我后尘?”
楚珏平静无波,“当初,你安信楼全力助楚璃得了天下,如若那时你等便能将天下之责与他共同负担了,又何必误我一生!”他觑了安玉轩一眼,叹着气:“至高无上的荣耀一定伴随着无以复加的责任,楚璃却是想错了,并非人人都想要这个位子。”
“你当然会如此说,因为你轻而易举便得到了所有人都想要的东西。我承认,你有资格狂妄,也有资本狂妄。”他偏头看向慕轻寒,“璃皇爱慕慕轻烟由来已久,你当真不为她考虑?公子珏能给你的,安知璃皇不能给你?”
慕轻寒轻斥,“这时候了你还想着挑拨离间?”忽又挑眉浅笑:“其实,你们处心积虑得到的人,并非是你们一直想要的那个人!”
安玉轩怔了怔,不相信的摇头,“不可能,你休要再骗我。”他忽然想到昨日夜里近距离见过的人,与当时劫进宫去的人确实有些不同,可又说不清哪里不同。
慕轻寒也不与他争论,几步走近,一抬手袭向他胸口,“如何?”
安玉轩胸口那阻住的气息瞬间通畅,刚刚明明一个呼吸都能疼得死去活来的憋闷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暗暗运气于丹田,仍旧提不起内力。
“这是我慕家的独门点穴手法,任你内力再强也要疼够两个时辰。”他又笑,“也可以不疼的,就象你现在,只是提不起内力罢了。”
安玉轩若有所思,他心狂跳不止,那渐渐被捕捉到的某些信息令他害怕。
秦衍出了长春宫略定一定神,择了一个方向疾行而去。
总觉得那气息就在身边萦绕不去,轻功已经提到极致,将皇宫大大小小的宫殿踩在脚下,出了禁宫一路往北。
城中不知有多少处起火点,满城哭嚎声连作一片。耀眼的火光将喜绸点燃,分不清是火盛还是绸更秾艳。
追进西城,密集的民房中一个黑影忽然消失。
他直追过去,在相同的位置落进了一处院子。院子不大,只前后两进,后院的门窗虽闭却有轻微痛苦的声音传出,他欺身而进。
剑尖抵住那人的脖颈才发觉,他被人点住了穴道萎在榻上。
秦衍试了两次未能解开被点的穴位,只得拎着他出来。心中郁郁,也不过迟了顷刻,那人就跑得半点影子也没有。
才上大路,刚好遇上奚燕行的人。秦衍将手上的人扔在地上,“交给奚侯!”他也不等人答应,施展开轻功顺着朱雀大街往南去了。
被擒之人正是青衿守了一夜的安玉轩。
他在那两间陋室内出谋划策,再由暗道往来于城中传递消息;听闻宫变他也大吃一惊,细思良机不可失,便将养了数年的暗桩尽数启用。
谁知命令一个一个下达出去,竟半个回来的也没有,他从未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不得已之时只得让隐藏在此处许久的南宫昊亲自出马,竟也是一去无回。他正不得主意时,一个纤细的身影闪过,未等他出手便被人点住穴道倒在榻上了。
那个人影瞬间便从暗道离去,他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不过片刻间又有人进来,却是秦衍。
安玉轩心有不甘,也更愤怒。以他现在的武功少有敌手,可偏一招便受制于人。他暗悔自已大意,更恼火的是连那人是谁也不得知。
秦衍来到惊鸿楼下,抬头看向三楼那间半开半合的窗口,旋身而上。
室内没人,一股淡淡的腥甜气未散。他皱眉往门口走去,出了房门收脚步站在对面的那间门外,似乎是感知了那种心底极为熟悉的气息,他情不自禁的推门而入。
房内摆设倒象是一个库房,不知道都盖住了些什么东西,他后退而出。又从原来的窗口飘身落下,往南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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