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轻寒点头,“他死也想不到,半年前花满楼已经被烟儿探过了虚实。倒是寻了个好的藏身处,可怜啊,被那个混世魔王无意中给搅了。”
“你是,秦衍去了花满楼?”荆凉皱眉,“那我们不是白忙一场?”他转身就要走,“本王回府睡觉去了,不陪你在这瞎折腾!”
慕轻寒忙挡住他,“来都来了,急什么?”
屋里的人蠢蠢欲动,趁着二人回身的空档,门窗齐开,杀了出来。
安信楼这么多年立身江湖,做的是消息买卖的生意,结交了不知多少豪杰。况又许了丰厚的钱财,得了这二十几个好手替他卖命。
慕轻寒与荆凉是何许人也?
二人急速退后数步,慕轻寒一挥手,万箭齐发,生生将二十几人团团困住。合力自保尚且不能,哪个还有独自往外冲的能力。
“好虎也禁不起群狼啊,啧啧……”荆凉背手站在圈外,一脸的促狭。
也就半个时辰,弓箭手换了两批人,被困住在战圈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了伤残,慕轻寒已经下令缓了放箭的速度,仍有人不时中箭。
“差不多了,动手!”荆凉擎剑当先攻了进去。
又半个时辰,楚珏与慕轻寒、荆凉三人已经坐在御书房里重新沏好了茶,等待着。
花满楼所在的西街牡丹巷,周围的几间民房烟气弥漫,连声的呛咳不断传出。可但凡逃离了烟气,随即就无声无息的落到了守在门外的人手里,半点反抗都没用上。
只一个更次,花满楼已经被秦衍的人掏空。
向祺满脸喜色的回来,进门就咋呼:“逍遥王果然好心计,你想要的那个人被老奚拿住了,与本公一同入城,此时怕是已经进了禁宫。”
慕轻烟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安玉卿身上的武功不足三成,一直养在花满楼内,她想要擒他早就动手了。
“这安家的玉舒姐,就劳向公替我扛进宫中去罢!”慕轻烟补了一指在安玉舒身上,打了个不雅的哈欠,“秦衍,我们回去睡觉,冷。”
安玉舒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从未在京城露过面,却被她轻易认出了身份。
“慕轻烟你卑鄙,枉我哥对你痴心不改,你竟然想赶尽杀绝!”到这时候,她总算想明白了慕轻烟的意图:“你设下这个局,就是想将安家一网打尽?”
秦衍眸色凛冽了几分,冻得人心寒。
“自古胜者王侯,本王就卑鄙了你待如何?他安玉卿痴心妄想,本王就得许给你安家不成?”慕轻烟一脸的纨绔,“还有你,你本与安玉轩是同宗血脉,却非要懒上他,还生了他的孩子。哦,不对,你本不是安家的骨血,你应该是三夫人同崔桥生的,这就合理了。”
安玉舒一脸惨白,除了娘亲谁也不知道她并非安家血脉,就连父亲也不知晓。还有那个孩子,也只有她自己晓得那是安玉轩的种……
“慕轻烟你休要血口喷人,无中生有,你不过就是怕韩家给我报仇,有意离间罢了,我还当你有什么高明的手段呢!”安玉舒心里忐忑不矣,这个女人太可怕了,这些秘密她是如何知晓的?
慕轻烟懒与她争辩,淡淡的抛出一句话:“但凡安家的男丁,左耳处都有一点米粒大的副耳,安家三代,人人皆不例外。孩子是你生的,你该不会不知道罢?”
安玉舒萎顿在地,泄了气一般软了下去。
“本王的坑挖得也不深,你本来可以不用跳的,但你偏偏就是跳进来了,不得只好委屈你了!”慕轻烟先前的冷洌不见了,果然纨绔的样子更适合她。
秦衍宠溺的给她紧了紧披风,揽着她出门回府。
二月初一,圣旨下。
与圣旨一同来的,还有九杯鸩酒。华丽的水晶杯中盛着半盅鲜艳刺目的红,像极了西偏殿下暗室里九个人眼珠的颜色。
安玉卿颓废中仍带着傲然的风骨,却再不负旧日的从容。
“我要见慕轻烟!”他嘶哑着道。
似是早有预料一般,光亮处走下来一个人。
“本王什么都不好,就是这料事的本事还挺准的。”慕轻烟裹着一袭紫貂裘,眉目如画的在安玉卿面前站定。
一瞬间,所有饶眼睛都不受控制的被那个拥有倾国颜色的女子吸引。
安玉卿痴迷的看着她,对那如花般娇艳的容貌半点不见惊讶,“慕轻烟你来了!”
楚璃忽然愤怒的挣扎起来,大声怒骂着:“安玉卿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竟然敢骗我……”锁着他的粗重锁链被他抖得铮铮作响。
安玉卿不怒反笑,“楚璃,是我先看上她的,她慕家与你楚家有不通婚的圣约,可你偏偏要与我争,就为了她手上那十万精兵,难道我一个不足以抵那十万兵马吗?”
他的笑苦了几分,又道:“你用尽手段将她掳进宫去占为己有,你可有为我想过一分一毫?我为你筹谋得了东楚的下,可你呢?视下为私有,纵情傲物,骄奢贪逸,被南宫昊那些饶好话灌满了心肺,这下又怎能任你胡为?你割地寻求北漠的援助,断南诏军粮以此阻碍秦衍得胜回京,东楚各城强征强纳,至境内一片饥荒,这是为君之计吗?东方风珏坐鳞位,用了五年时间仍未能补全你一年的亏空,你却还不死心,纠结了太子玥和异邦夏目发动逆乱,与虎谋皮,你竟不知大势已去了吗?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光亮处又下来一个身影,高大挺拔。
“你怎么来了?”慕轻烟温暖的笑着。
他走到慕轻烟身边,将她揽在怀中,一脸清冷,“你下来有一会了,不放心。”
安玉卿唇边的笑由苦变涩,一滴泪不觉盈目,泣然道:“我自负平生所能超越世间所有男子,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却从一开始就选错了方向。”他略一沉吟,问道:“慕轻烟,游龙信阁可在你的手上?”
慕轻烟浅浅一笑,“在!我祖母亲手创建了游龙信阁,你祖父叛出后游龙信阁损失惨重,遂顺势隐入暗处,交到了我父亲手里。父亲英年早逝,自我六岁起,游龙信阁便一直在我的手里,想想也快有二十年了。”她抬眸看了一眼在墙角处的安井然,又道:“本王绝不会姑息安家当年的背叛,同样也容不得你们助纣为虐。”她又睨了楚璃一眼,“先皇强占帝位三十多年,早就该物归原主了。”
安玉卿自语:“怪不得,怪不得我们的一举一动皆似透明,原来游龙信阁真的还在,竟然是落在了你的手里,即使我与你比肩,你仍不会选择我……”
向祺吊儿郎当的也下来了,“本公带了人来敛尸,时辰到了!”
有的人去了他早该去的地方,有的人仍将继续他未完成的使命,理昭彰,自有论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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