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楚啟凡感觉自己就如同置身在一个冰雪世界的冰湖之中,蚀骨的冰冷无时无刻不在摧残着他的意志,他的身体已然麻痹,茫茫大雪从天而降,朦胧了他的双眼,也朦胧了眼前的湖畔。
咫尺之间,却是天涯,他就如同一个孱弱的老者,心有余而力不足,这岸,他怕是上不去了,这湖他终究是渡不过了。
寒冷,冻结了他的躯体,连带着他的思绪一同沉没在了湖底,他是一个失忆人,他渴望那白纸一般的过去,他是谁,他为什么而存在,他曾拥有过什么,又失去过什么,只是这一切,或许都不再重要了,他一浑浑噩噩之辈,本来在五年前就该身死的人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上天给予他的最大安慰,他又何必再去奢求些什么?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存在着圆满一说,所谓的圆满,不过是那镜花水月自欺欺人罢了。
人的一生,总逃不过生老病死,活着,感觉好难,死了,或许会很轻松吧!那曾经的浮想联翩,就让它这样殇折而去吧!
……
花无常面色愈发难看,他能够感受的到楚啟凡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之前后者还会在地上翻滚惨嚎,现在却是基本连动都不动弹一下,似乎已经放弃抵抗,听天由命了。
“只能这么试一试了!”花无常魂体俯身而下,手掌缓缓地贴合在楚啟凡冰冷的胸口,股股精纯的元气随之淌入后者体内。
花无常面色严肃,不敢有丝毫大意,灵觉洞察着楚啟凡体内的情况,在他的引导下,那被他注入楚啟凡体内的元气正有序地在后者的经脉穴位中缓缓流转,逐渐的形成了一个往复循环的周天。
从花无常的感知结果来看,楚啟凡此刻的情况无比糟糕,身体机能全部都被那噬阴兽妖丹的冰寒之力给侵蚀的近乎残废,体内的正常循环也处在近乎停止的状态,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地用元气冲击后者的穴道经脉,使之身体机能重新恢复过来。
半刻钟的时间转瞬即逝,楚啟凡的状况依旧如初,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观。
“不行吗?”花无常不恭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抹疲倦,显然,此番行为使得他的消耗不小,不过他却并没有放弃,手掌依旧贴在楚啟凡的胸口,继续引导灌输着元气。
虽然他们只在一起相处了不过三个月,但那也足够了,足够他花无常拼尽全力去抢救。
“小子,你还没有找回记忆,不知晓自己的身世,不知晓自己的父母,亦不知晓在你出身的那个地方,是否会有青梅竹马日夜盼你归来,望穿了秋水。你就这么死了,对得起救你留你的义父吗?对得起你在黑木城的那五年人生吗?对得起曾经的自己吗?”见楚啟凡的状况没有好转,花无常面色一动,一边引导着元气,一边疯狂传音道。
“你连你自己是什么玩意都没搞清楚,你配死吗?你去地狱见了阎王爷你确定他会收你吗?你……”
“就你这样子也配帝玉认你为主?”
“就你这样也配当我花无常的小弟?”
“你就是一个直到死亡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废物,如果你能听到本大爷的话,那就动一下给本大爷看看,证明自己不是废物!”
……
“我死了吗?”
冰雪世界中,湖中的楚啟凡缓缓睁开了双眼,感受着周围一切,随后他自嘲一笑:“连死,对我而言,都这么漫长吗?”
他又闭上了双眼,静待死亡。
忽然,楚啟凡无精打采的双目闪过一丝清明,他仰头看向上方,似是能隔着冰冷的湖水看清天空的轮廓。
冥冥之间,他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那是缕缕笛音,其旋律宛转绵长,带着难言的情感穿过这寒冷的空气传入了他的双耳。
紧接着他的嘴角露出一抹适时的笑意,将目光转向了某个方向。
顺着他的目光而去,一道瘦长的身影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了湖中对面,那人身体瘦长,手持一支玉笛,面容模糊,叫人看不清模样。
那道身影缓缓上前,手中玉笛被他伸手递到楚啟凡的身前。
“死了,这笛音也就跟着腐朽了!”
声音很近,带着一分不容置疑,楚啟凡望着那道身影,微微一笑,接过玉笛。
笛落人散,湖中再无那道人影,楚啟凡握着玉笛,眼中闪过一分缅怀。
楚红尘,是你吗?
“唉,楚啟凡,你手中这玉笛是哪里找来的,看样子很别致呢!”思绪翻腾间,一道倩影出现在了他的身侧,那道倩影容颜绝世,似敛尽世间十分美,姣好的身影与这湖中之水交织迷离,似一幅敞开的水中画卷,让人望的痴醉,让人暗自着迷。
果然,我的心间早已有了你!
楚啟凡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静静地望着她的倾世容颜,说道:“我想用它吹笛子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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