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苛待在何处?”齐王问。
竹君不语。
齐王再问,“苛待在何处?”
竹君抿了一下嘴,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齐王摸了一下胡须,半感叹半玩味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那君儿你知道为什么孤王要防备东阳公吗?”
“无外乎兵权。”
“哈哈哈,确实如此,确实如此!”齐王抚手。
感叹至此,齐王回到上首的位子,端正坐下。
“君儿,除了此事,你还有何事不忿?”
“儿臣还不忿,父王对儿臣多加防备!”
“哦?何出此言?”
“儿臣敢问父王,自母后薨逝,为何将儿臣养于膝下?”
“自是……”
“又为何把儿臣养于膝下,却对十六不闻不问?是因为儿臣……是母后的亲生女儿吗?”竹君看向上首,眼中的光锐利的几乎要把人刺穿。
齐王稳如泰山,淡淡对上竹君的眼睛,问道:“君儿觉得为何?”
竹君惨笑,道:“父王,儿臣虽是女子,又尚且年幼,但是不蠢!”
“您在朝堂之上怀疑外公,在宫中防备儿臣,俱是因为儿臣是母后的女儿,而母后是东阳公的女儿。您怕有朝一日,东阳公以儿臣之手颠覆朝堂,窃取权柄,儿臣说的,可对?”
“是又如何?”齐王笑得得意,仿佛天下所有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父王,外公子嗣单薄,除了母后,膝下也就只有舅舅一人。舅舅不掌兵权,而十六虽说是占着嫡子的名头,到底不是母后所出,外公对他近而不亲,所有宠溺全都给予儿臣一人,要说外公有心参与夺嫡,将来必是将一切希望系于儿臣身上,您有所怀疑,也是应当,但是父王,您却是忘了一件事,儿臣……是女子。”竹君说完这句话,全身力气仿若耗尽,委顿在地,低头啜泣不休,“父王,女子怎么会干涉朝堂之事?女子怎可有资格争权夺嫡?父王,女子,并不能掌权!”
齐王听到这句话,原本隐在喉头的话再也说不出口,殿外的雨势越变越大,最后像是云端的天河倾覆决堤一般,落下的雨水掉落地上,力度大的仿若能听见万物的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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