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君冷笑连连,却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悲意,用袖遮面,低声呜咽道:“母后、母后,您当年也是因为这样才对父王死心的吗?”
荣娘听着竹君低声呜咽,乖巧陪伴在竹君身旁。
哭够了,竹君抬起头,眼角微红,带着一点哭腔,竹君吩咐荣娘道:“以后的事,如今要早些安排。以父王的手段,他既扶持本宫来对付他人,等以后尘埃落定,依着父王的性子,本宫的下场定然与那些人一样。”
“主子,奴该做些什么?”
“去找人,本宫先前让你们找的人不是没有找到吗?接着去找,十四十六也大了,该有一个好些的太傅教导,京城里的人本宫看不上。”
竹君又吩咐荣娘几句,然后在她的搀扶下上了榻休息。
殿外,元疍站在空地上,用手中小刀一点一点划破宫女的脸颊,然后吩咐人把那宫女挂在竹竿之上。
清晨,旭日东升,今日云薄风微,想来是个晴朗的天气。
【】
京城外,山路之上,肖林染手摇折扇,坐在马上逍遥悠闲。
“我说小六子,你一路上已经看了你家少爷我无数次了,少爷知道我长得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俊朗不凡,但少爷不喜欢公的,知道吗?”
六子撇撇嘴,不屑道:“少爷放心,六子也不喜欢公的,而且就算六子喜欢公的,也不会喜欢公子这种的!”
“找打!”肖林染不乐意了,合上扇在六子头上重重打了一下,骂道:“敢编排你家少爷了?快点说有什么事,一路上欲言又止的,看的少爷我心烦。”
听到肖林染问这件事,六子疑神疑鬼地牵着缰绳左右看了一圈,这才小心翼翼道:“少爷,那天我看见了!”
本来肖林染就被六子这神神叨叨的样子弄得惊疑不定,现在他再这么贼眉鼠眼的说上这样一句话,肖林染心中的猛地一突,扇着扇子的手都停下来。
“看见什么了?”肖林染问六子。
六子挤眉弄眼道:“看见王姬殿下了啊!少爷,您可真厉害,连王姬殿下都被您拿下了!”
闻言肖林染长舒一口气,后怕之下肖林染操起折扇又在六子头上一连打了几下,骂道:“你这憨货,你当王姬殿下是什么人,那也是你能随意编排的吗?别乱说话,小心你哪天小命不保!”
“哎呀,少爷!现在离京城这么远,山路上又人烟罕至的,谁会听见我说话,您快讲讲,您和王姬殿下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肖林染在马背上坐直,手中扇子一展,无所谓道:“不就是她为君,我为臣吗?”
“少爷,您就别骗我了,那天我都看见了!”六子一脸“你骗不了我”的表情,信誓旦旦道:“那天您差我去买蜡烛,回来时我远远看见了,您和王姬殿下走了一路,要说你们俩之间没什么事,鬼才不信呢!”
“我说你怎么干别的事都不行,怎么一到这种事脑子就格外精呢?”肖林染扶额道。
“哎,主子,这不就您说的那句‘兴趣使然’吗?您看六子我这话说的对不对?”六子嘿嘿笑着转头问肖林染。
肖林染无奈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那您给说说被,您和王姬殿下之间是怎么回事。”
“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好友而已!”
“好友?还而已?”六子一脸的不信,说道:“主子,您见过有一男一女说是好友的吗?这话您就偏偏鬼!”
“对啊!本少爷我就是骗你!”肖林染意味深长的说道:“有时候知道太多事情可是真的要成鬼的,你要不要试试?”
“试试就……还是算了吧!”六子败下阵来,含糊道:“那个……我还没娶老婆呢!”
肖林染再次无奈扶额,扇着扇子不再说话。
六子稍微消停了点,又走了一段路,六子试探着说道:“主子,我是说万一,万一要是您喜欢王姬殿下,您会做驸马吗?”
“不会!”肖林染想都没想,干脆道。
“为什么?”
“不为什么,这世上没有为什么!”肖林染对六子彻底无语了,从他手里拽过缰绳,催着马向前小跑,把六子远远的甩开。
“少爷,等等我啊!”六子回过神来,撒丫子跑着追上去。
【】
齐府,齐父阴沉着一张脸坐在房中。
“宫中传来消息怎么样?”
“回主子,娘娘并无大碍。”
“我问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主子息怒,娘娘腹中王嗣亦是无恙!”
“无恙?当真如此?”
“当真如此。娘娘虽受了些惊吓,但多亏先前服用的奇药,只是心神震荡,没有伤及胎儿。”
“王嗣没有受伤便好。”
齐父屏退来人,坐在屋中置气。
“老爷!”齐母从后面走出来,担忧道:“娘娘真的无事吗?王姬殿下可有对她……”
“够了!”齐父怒道:“我不止一次告诉过她要谨慎行事,如今大事当前她还忍不住自己的臭脾气,如今有此一遭怪的谁来?”
“可她总归是咱们的女儿啊!老爷,您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在宫里受苦不管啊!老爷!”
“妇人之仁!”齐父一掌狠狠拍在案上,警告齐母道:“如今正是紧要关头,你要是敢肆意妄为耽误了大事,别怪我心狠手辣!出去!”
齐母呐呐不敢言,只能忍痛含泪出去。
【】
涤蕊宫,竹君小心地替两个并排躺在床上的小孩换药。
“轻点!王姐轻点!”两个小孩不住惨叫,在竹君手下瑟瑟发抖!
“叫什么叫!”
竹君不满地在两个小孩屁股上一人拍了一巴掌,气道:“这点小伤就要喊疼?一点志气都没有!”
“王姐,这能是小伤吗?”十六不满地噙着嘴,气鼓鼓道:“我和十四哥差点连命都没了!您还这么说!”
旁边十四偷偷给十六做闭嘴的手势,却一点用都没有,眼睁睁看着十六把话说出口。
“你还敢说!”竹君手底下用了点力,在十六屁股上又拍了一下,十六牵动伤口惨叫连连。
“要不是你们两个不好好读书,太过顽皮,想起一出是一出,本宫至于去别人宫中捞你们吗?”
十四十六讪讪笑了笑,这时竹君手上沾了药往两人屁股上摸。两人不好意思的把脸蒙在枕头上,瓮声瓮气说道:“王姐,可以让元公公抹药吗?”
竹君好笑地看着这两个小孩,调笑道:“怎么?还怕王姐看了?”
一边说着竹君一边帮他们把药涂好,说道:“就你们两个小屁孩有什么不能看的?还不好意思了!”
十四和十六红着脸不做声。
“你们两个啊!现在给本宫乖乖养病,等过几天王姐帮你们找个太傅好好教导你们的功课,让你们收收这野心,知道了吗?”
“王姐,不要啊!”
……
涂好药,竹君吩咐了宫女几句,走出了殿门。
“主子,事情都处理好了!”
“齐婕妤宫中的人也派过去了吧!”
“是!都一并派过去了!”
“可有什么异常?”
“没什么异常,齐婕妤现在一心养胎,连话都少说。”
“这样便好!”竹君悠闲的在院中散步,身后跟着元疍。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齐婕妤那边如果没什么事就不要去打扰她!”
“是!”
“对了,过几天你出宫一趟,帮本宫差些事!”
“主子吩咐!”
“你去查一查谭大应公公在外的家眷之类的,记住,一定要详细。”
“是!”元疍领命离开。
“荣娘!”竹君在院中剪裁了不少鲜花,对着阳光仔细梳理了一下花柄,竹君唤荣娘道。
“来了,主子!”荣娘端着一碟蜜饯从后边出来。
“主子,尝尝奴做的蜜饯滋味怎么样?”
竹君拈起一粒送入口中,尝了尝味道,嫌弃道:“这么甜,你放了多少糖?”
“主子,太甜了您还吃?”荣娘不满地看着竹君一粒接一粒的吃。
“是太甜了,不过还勉强入得口!”竹君挑挑眉,装作没看到荣娘眼中的不满。
“主子,您刚才为什么要小元子去找谭公公的家眷,奴记得谭公公是因为逃天灾才入得宫,孤寡一人,没什么家眷啊!”
“只要是人,自有他的来处,本宫也是想多留一手,以防万一!”
竹君叹了叹气,把手中的花递给荣娘道:“这几日你一定要多注意一点宫中眼线,波澜将起,宫里明眼的人也不少,现在估计也该静极思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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