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果然料事如神。”
君邪不再缩着,反而起身,挺直腰板,“周利,你不应该犹豫,不然这就是下一个借口。”
周利目光一闪,“奉令,君邪与靖国交往密切,有通敌之嫌,剥夺一切权利,即可押送回翼郡。”
没人动手,周利侧身,“麒麟子,请。”
君邪拍拍衣袖,双手背后,神情自若地走出,自己走入了囚车。
君邪通敌被囚,消息如风,吹过启国。
“他下手太早了,会出大事!”
陶老板自己在翼郡经营一家茶馆,可如今他无心喝茶,却是焦虑地来回走动。
他一旁坐着的是姚老头和三娘,三娘依靠着姚老头,安静,可人。姚老头却反感陶老板在面前晃荡,不满道:“安稳点,活了这么久一点稳重都没有。”
“稳重?他能对麒麟子下手,下一个可能就是我们。上位者果然无情无义,恨我……”
姚老头不愿听他唠叨,打断道:“是你,不是我们。那蛊在我们体内无任何影响。”
陶老板一听,也是气,却压住怒火,坐到姚老头对面,“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就忍心看我死?”
“谁说你会死?”
“易枫那小子都对麒麟子下手了,兔死狗烹,下一个不就是我?”
“不,你想多了,你远远比不上麒麟子和叶清川的威胁,安稳一点,人家就懒得动你。”
姚老头接着道:“况且麒麟子还不一定死。”
陶老板反驳,“还不死?靖国拿下一线天也要跟夏国内耗,靖国拿不下一线天就可能被夏国攻陷。对夏,易枫那小子就没想过要用麒麟子,这样麒麟子还不死?”
“若要麒麟子的命,麒麟子要么逃,要么死,绝不可能押送回翼郡。”
陶老头眼前一亮,“你是说他不太可能要麒麟子的命?”
姚老头答,“如今的夏国势大,即使他早没计划用麒麟子,如今也不得不考虑。”
“也是。”
“而且,他囚麒麟子回翼郡,就是看谁会出手,出手的这些人都是他忌惮的人或忌惮他的人,他自不会留这些人存在。麒麟子就是个饵,所以才叫你安分点。”
陶老板点点头,看了姚老头一眼,忽然又有些想不通,疑惑道:“你都能看明白,其他人会看不明白?易枫这计策应该没用。”
“不,有用。他们不敢赌。”
陶老板点头,他算是彻底放下心。只是危急过了,为何会有一股寒意。
陶老板将目光转向一旁,见三娘正盯着他,他才想起刚刚似乎贬低了姚老头。
“你,你们慢品,我再去给你们烧一壶。”
他怕三娘,实在是因为被打出了阴影。回想过往,三娘下手只图痛快,没有轻重。血泪史的过去,不堪回首。
陶老板匆匆离去,三娘看向身边的姚老头,“其实你不必跟他说的那般明白。”
“为数不多的老友,再舍弃就真没有了。”
三娘点头,她只会提醒姚老板,从不会反对。
同样的讨论出现在翼郡各处,他们最后都猜到一二,却如姚老头所言,他们不敢赌。这个口子不能开,开了便人人自危,所以他们只能硬着头皮或明或暗帮助麒麟子。
处处风云,启国也不能少。
易枫站于高点,俯视着翼郡,而他的身边是白虎大白。
大白等白虎自上次与夏对战后便一直隐于山林养伤,易枫也时不时过来看它们。或许,现在他能相信的就只有这几只白虎,其他人,人心隔肚皮,他不敢轻信。
坐在大白身边俯视翼郡,看风云变幻,心头却说着可惜。他本想此次直接处决君邪,可夏国的野蛮成长让他绝了念想。
如今的易枫越来越势利,所以他没有处决君邪。可他仍旧利用君邪,调出可能有隐患的人,他的想法很简单,谁怕死,谁就有隐患。没有道理,在他看来却有逻辑。
怕死之人必是惜命之人,而敢出手之人是有本事之人,有本事便可能有威胁,而他既有本事,又怕死,那便心怀不轨。
这就是易枫认准的逻辑,在所有人眼中,他已经疯了,可他却觉得自己异常清醒,清醒到看清大势,清醒到认清身边人。
“大白。”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给大虎起了名字,而且他也只说这两字。
他对穆菀青说过不少的三个字,可穆菀青还是走了,到如今都没有一点消息,所以他不愿再说三个字,两字就极好。
大白听到易枫的呼唤,抬头看了他一眼,见易枫依旧望着翼郡,只是随意叫唤了一声,又将虎头垂下继续美梦。
易枫喊了声,只是为确定大白在身边,他能摸到大白,可仍要喊一声,这样让他不至于太孤独。
夕阳西下,他也该回去了。启宫还有沅芷等他。
他不喜欢沅芷,以为他的心底只有穆菀青,可他活得太势力,沅芷身后有羽国,羽国地理位置特殊,他舍不掉,而且沅芷本身就倾国倾城,所以,虽不喜欢,可却无太大意见。
而且,易枫心底曾多次以“所爱之人,并一定真在一起”为由说服自己。
夜临,易枫回了启宫。而不远处,扣押君邪的囚车真正缓缓前行。君邪如今已经猜到易枫心底的想法,不过他愿意当这饵,这是毁灭启国的一次机会,虽暂不能见成效,却合他心意。
君邪本就没想过瞬间灭亡启国,启国还有存在的必要,可埋下隐患在未来爆发,这实在是太和心意。
望着满天星,君邪轻笑,猎人,可能是猎物。而猎物中不乏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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