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钟离雨琴还没有睡去,只是倚着窗,呆呆地看着天上那一轮弯弯的月亮。
她忽然想起了一句诗,她便轻声地念了出来:
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帏。
忧愁不能寐,揽衣起徘徊。
“唉!”
是谁的叹息?如此委婉悲伤。
是谁在弹琴,如泣如诉。
钟离雨琴出了门,寻着琴声,走到了一个凉亭中。
一盏明灭不定的烛火,一个白色的背影。
如山涧溪水般叮咚的琴音,为何在刚才是如此哀怨忧愁。
钟离雨琴看见这背影,自然是认得的,于是她静静地坐了在了一边,静静地听他弹琴。
一曲必,余音回荡在凉亭之间,久久不绝。
“陈公子好雅兴,好琴艺!”钟离雨琴赞道。
白色的身影转过身来,却不是陈霜歧陈公子,虽然两人身形相差不多,但这个人却面容憔悴,面色苍白,似久不见阳光。但是他的双眼却是那么明亮,在黑夜中如同星星一般,但是这颗星星却带着忧郁。
钟离雨琴发现这个人绝不是陈霜歧陈公子,因为陈公子的已经绝不是这样的,他的眼神里总是闪着自信而且陈公子的深黑色的眼圈眼前的这个人没有。他是谁呢?
“想必姑娘就是来自飘雪阁的客人了。”这个忧郁气质的公子说。他虽然在微笑,但是依旧难以掩饰他忧郁的气质和那股淡淡地哀伤。
“小女子飘雪阁钟离雨琴,不知公子是何人?为何深夜在此抚琴,弹奏如此哀伤悲凉的曲调?”钟离雨琴微微一笑说。
“原来是钟离姑娘,小生陈墨雨。”忧郁气质的少年说。
“原来是陈公子!”钟离雨琴微微一笑说。
陈墨雨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陈公子是我大哥,我只不过是……”语气十分低沉。
“哦!原来公子是陈公子的弟弟,为何我从来不曾听人提起过。”钟离雨琴有些诧异地问。
“唉!这就说来话长了,钟离姑娘名为雨琴,不知可会抚琴?”陈墨雨转移了这个话题,似乎不想多说。
“倒是略知一二,与公子的琴技相比,就相差甚远了。”钟离雨琴说。
“不知姑娘可有雅兴弹奏一曲?”陈墨雨说。
“那小女子就献丑了,还望公子不要取笑才是呢。”钟离雨琴说。
“钟离姑娘说那里的话,请!”陈墨雨起身说。
钟离雨琴坐在了琴前,十根纤细玉白的手指轻轻地按在了琴弦上。
陈墨雨看着钟离雨琴的手,心里暗叹道:这样一双手抚琴绝对不会差的。
果然,钟离雨琴拨弄了几下琴弦,试了试琴音之后,便开始弹奏了。
琴音初如流水,缓缓而平静,慢慢的,琴音变得急促起来,如刀剑乱舞,如战场厮杀,在最高亢的时候,琴音戛然而止,顿了顿之后,琴音又变得舒缓,如春雨绵绵,润物细无声。
音绝,人立。
良久。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啊!”陈墨雨拍掌赞叹道。
“公子过奖了。”钟离雨琴起身说。
陈墨雨忽然转过身去,背对着钟离雨琴,淡淡地说:“我自小就体弱多病,更是不能习武,只能弹弹琴,吟吟诗,我的父亲因此不甚喜欢我。而我哥哥陈霜岐,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对武艺也颇有天分,深得我父亲大人的喜爱。”
“难怪公子的琴技如此高超,琴音如此哀伤.”钟离雨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大哥深得我父亲的喜爱,一身武艺几乎都传授于他,很多事也让我大哥去做,而我只能呆在屋中弹琴,唉!你不知道我有多想我父亲能多看我一眼,可是他从来都没有,眼中只有我大哥,他几乎将我遗忘了。世人也只知道我大哥是白牙谷的少主,却从来不知道还有个我!其实世人怎么看我都不在乎,我只想让我父亲多看我一眼,可是……”陈墨雨的声音几乎都已经颤抖起来。
钟离雨琴呆呆地听着,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失去父爱的少年。
“唉!”钟离雨琴叹息了一声,轻声道:“公子也不必太过伤心,你至少还有父亲,而我却……却从未见过我的父亲!”
钟离雨琴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今天白牙谷谷主的话刺激到了她,也可能是陈墨雨的话触到了她的心。她这些从来都不说的话,今天居然对一个陌生人说出来口。
陈墨雨其实也是差不多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钟离雨琴,就想把心底埋藏的话说了出来。
“同时天涯沦落人!”陈墨雨转身看着钟离雨琴,轻轻叹息道。
“不知雨琴姑娘可愿再听我弹一曲?”陈墨雨问。
“若公子愿意弹奏,小女子自当倾听。”钟离雨琴点点头说。
“好!”陈墨雨眼中闪烁着笑意,坐了下来。
钟离雨琴也坐了下来,静静地看陈墨雨弹琴。
陈墨雨的双手修长,是天生的一副弹琴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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