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宁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两个人眼圈都红红的,怎么也想不到,两年后以这样的方式来见面,还以为熊孩子要回来报仇了呢!
“饿了没?”单宁问。
“喝点儿?”郭越问。
“出去吃还是点外卖?”单宁问。
“想吃……上次没吃完的那顿海底捞。”
单宁抽了一下鼻子,忍住了眼泪,点点头,掏出手机开始点外卖。
……
热气腾腾,香气四溢,不知道是呛得还是辣的,两个人不停的抽着纸巾擤着鼻涕。
“姐,我不叫你单总,可以吧?”
“你什么时候不可以过!”
“我差点去了空军你知道吧?我要是去了空军我绝对不回来了,一旦让我开上飞机我绝对不回来了。”
“那你怎么不去开?”
“你不让我去啊,你为了防止我上天,你先给我开了个瓢,我就只能在地上待着了。”
单宁拿起一张纸,用力地捏了一下鼻子,问:“很疼吧,那时候?”
“行了行了,”郭越站起来隔着锅儿拿一张纸巾给单宁沾了一下眼泪:“得亏你鼻子不是做的,要不然捏坏了。”郭越坐下,捞起一块羊肉,边嚼边说:“那时候可疼了,心里疼。别人都敬着我让着我,就你打我。虽然知道别人也是拿着工资照顾我,但你拿着工资也不照顾我!”
一下把单宁逗笑了。
“后来,班里动不动就开会,讲心得,讲体会,讲成长,讲故事,别人都有故事,我什么故事都没有。我的战友……呵呵呵……”郭跃笑了起来。
“讲啊,笑什么?讲给我听听。”
“特别傻,我的战友有个姐姐,他每次都跟我说离开家多好啊,逃离了姐姐的魔爪,可是有一次他打电话,打着打着就哭了说,姐啊,打弟弟要趁早啊,你看我现在不在家,你都打不着了吧?我那时候突然觉得,你有什么好炫耀,我也挨过打的好吧!”郭越边说边笑边流泪,喷出一个大鼻涕泡。
单宁一下笑了。
郭越忙抽出一张纸,捂住脸:“不要笑,不要笑,损形象了。”
她放下手里的筷子,隔着锅里腾腾的热气,看着他。
第一次这么认认真真的看着他。
印象里那个作天作地的熊孩子,渐渐模糊起来。
眼前的人越来越清晰。
黑了,瘦了,原本略带婴儿肥的脸颊有了直直的线条。
那个打着滚儿讨糖吃的小孩儿,变成了行走的荷尔蒙。
两个人就这个定定的看着。看到锅子熬干,看到小油罐熄火。
单宁举起酒瓶,两人轻轻碰一下瓶颈。
他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咕咚。
她也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咕咚。
他一边咕咚一边伸过手来,夺下了她手里的瓶儿。
她突然很欣慰,心里乐开了花儿。
“我听欣怡说,你有次拉练走丢了?她也没跟我讲清楚,怎么回事?”
“我走丢了你都不打电话问问怎么回事?你可真沉得住气啊!”
“男孩子嘛,丢就丢了呗,再说了,你现在不好好地在眼前。女孩子丢了才恐怖,我当年刚踏上上海的土地,就差点被人拖走,那你就真的见不到我了。”
“怎么拖?”
“就……就这么拖啊……”单宁站起来拖住郭越地胳膊示范道:“就一下车就被人拖啊!新闻没看过啊!我就拼命地喊啊喊啊喊救命……”
郭越猛地站起来,一下又把她拉进怀里。
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或许谁都有过恐惧无力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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