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清幽的深林中不知何时升腾起一片飘渺的丝雾,如梦如幻伴随着一股透彻衣衾的湿冷凉意,缓缓蔓延到整个营地内,顿时眼前白茫茫一片,能见度一下子就锐减至大约只能看到前方十米内模糊的影像。
意外的大雾天气给计划带来了一点小小的变故,为了避免浓雾中迷失方向亦或是不慎遭遇日耳曼猎人,出发时间只能暂时押后,掺杂着几下低声的咒骂,早起整装的佣兵们郁闷地重新缩回了帐篷,将被雾气沾染已经变得冰冷刺骨的皮甲换下,百无聊奈地等待着温暖的阳光出现驱散浓雾。
尽管一切显得十分顺利,但长年累月的险境生存还是让佣兵们固执地保持着基本的警觉,营地四周的明哨暗哨都替换了新一轮,但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总之非常奇怪的是,明明是轮换岗哨这种辛苦的任务,往常奥多姆手下那帮眼高于顶的佣兵总是百般推卸,仗着高人一等的靠山支使普通佣兵去干这种累活,然而此刻,外面浓雾弥漫,山间湿冷的空气足以让一个身体无比强壮的猎人冻出病来,如此糟糕的天气原本应该避之不及的他们却一个自告奋勇,分外积极地要求替换,虽说诧异疑惑于这种出乎意料的举动,那些冻了一夜的佣兵们终究没想太多,交换了岗位之后,一个个颇为窃喜地冲回了被篝火捂热的帐篷内,放松下来之后终于忍不住深深的倦意小眯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没有人发觉,整个营地四周的岗哨已经全部为奥多姆的手下替换,守卫的掌控彻底落入奥多姆手中。。。
大约半个小时后,
“嘿,卡森,去汲点水回来,这糟糕的天气,太冷了,我们在出发前需要喝点热水!”营地的南边,小块的空地上散落着五顶帐篷,一个光头猎人蓦地从一顶帐篷中探出身体,朝旁边的一顶帐篷喊道。
“好的,老大。”帐篷内立刻传来一声回音,过了片刻,一个眉目清秀的年轻猎人敏捷地钻了出来,笑着朝光头老大招了招手,便提了木桶确定了一下扎营时那条小溪的方向,身形一闪,就没入到了随着时间流逝正缓缓变薄的雾气中去了。而光头,则打了个哈欠,懒散地朝着营地内其他地方张望了一下,再次缩进了帐篷。
“不,我并不为此哭泣:这岁月永远生存在辉煌的阳光之中。伟大的灵魂乘着歌唱着的鹰的翅膀,永不疲倦地挥动,呼啸着穿越永恒。
不,我哭的是另外一些岁月,你没有生活过的岁月……”晨雾中,汲水去年轻猎人奥提修斯正小声哼唱着来自家乡希腊的民谣踏着节奏快步而行,他的笑容显得那么愉快和纯洁,仿佛印证了那句话,无论身处何时何地,希腊人永远充满着对爱与美的追求,他们是天生的音乐家和诗人。尽管年轻人只是来自科林斯的农村,家中有母亲、一个弟弟和三个妹妹需要赡养和照顾,迫于生计,箭术不错的他自从16岁开始就不得不接触捕奴这个血腥和残酷的职业,但他的眼神依旧一片澄澈,两年多时间,他没有杀过人,他用精准的利箭刺入那些抵抗者的四肢,让同伴轻而易举地抓捕那些奴隶,从而避免无味的杀戮。单纯的他因此而感觉到慰藉和开心,他需要挣钱,但却不想因为钱而堕落。这次同样,他的团队很小,光头老大虽然面目有些凶狠,而且出自盗匪丛生的保加利亚地区,但年轻猎人知道,那只是为了震慑同行的伪装,人以群分,和奥提修斯一起的同伴都是为生计奔波,但他们不会不择手段,即便从事的是捕奴业,但他们却几乎没有杀伤过任何人,即便是蛮族,他们也只是抓走那些健壮的成年男子,老人、妇女和孩子,他们从不会去动。这是他们共同的选择。
习练箭术和天生的条件为奥提修斯塑造了一副轻盈的骨骼,让他在密林间如同幽灵般跳跃腾挪,却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响动,很快他就来到了小溪边,将木桶放入清澈见底的溪水中舀动,荡起的一道道涟漪推动着甘霖缓缓卷入桶中。
忽然!奥提修斯的耳朵轻轻摆动了一下,猛地侧过脸的奥提修斯神情惊疑不定地双眼凝视着微弱声音传来的方向,同时集中精神试图听得更加清楚一些。这一次,不过短短几秒钟,奥提修斯的脸色惊变!对于一个资深弓箭手来说,对于声音的敏感程度也许不及盗贼,但绝对不可能有太大的偏差,而刚才细听之下,那隐约风中传来的声响分明就是无数人正从远处逼近,走在林地上发出的窸窸窣窣声!人数多得令奥提修斯骇然!
没有丝毫犹豫,奥提修斯立刻轻轻放下水桶,悄然遁去。一分一秒都不容浪费,奥提修斯第一次将自己的速度发掘到极限,脚步声却微不可闻。只见密林雾中,一道黑影飞速向营地跑去。
……
营地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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