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多天没正经吃顿像样儿的饭了。在医院养伤时,月野耳提面命月饼,务必以清淡为主。月饼天天变着法儿的外卖各种粥,喝得我在怀疑人生的同时,怀疑世上怎么有这么多品种的粥!要不然,我说什么也不能伤势未愈就出院,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肉都不让吃,哪里有力气养病!
于是乎,我们在邻桌食客们目瞪口呆地注视中,就像八辈子没吃过饭,狼吞虎咽,毫不相让。
“这鸡真香!”
“好大的牛肉!”
“来!走一杯!”
“月老师,单独敬您一杯。”
“等我把蟹肉咽下去。”
“老方,给我留根鸡爪子。这玩意儿下酒最带劲。”
“老羊,鸡爪子都让你啃了。”
酒过三巡,盘子比脸都干净,我摸着滚圆的肚子,点了根烟:“饭后一根烟,胜似活神仙啊。”
月饼靠着椅子一贯的懒洋洋坐姿:“要不是急着去苏州,真想多吃几天啊。”
老方菜没吃多少,酒却喝得满脸猪肝红:“老羊,这么多年,一直想问个问题。”
“你是想问,我书里写的故事,是不是真的吧?”
“你怎么知道?”
“每天,在微博、微/信问我这个问题的读者,起码上百个。”
“你怎么回答的?”老方问得很有技巧,没有再直接问,而是旁敲侧击。
“老方,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这个世界哪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儿?还都让我和月饼碰上了?”我弹了弹烟灰,灌了口酒,“我们俩就是喜欢野外探险,写成故事出版,赚些稿费而已。”
“我不会什么蛊术。”月饼摸出几枚桃木钉,很认真地摆在桌上,“喏。南少侠自从写了我擅用桃木钉,害的我还特地淘宝买了一堆,免得给他掉链子。”
“老羊、月老师,我明白……嗝……”老方打着酒嗝,舌头都捋不直了,“你们不承认,是不想朋友知道太多真相,参与其中,遇到危险。其实,承受秘密,是最痛苦的。你们俩,不容易。”
我和月饼再没言语。
朋友,这两个字,写出来,很简单;做起来,很困难。也许,不需要什么惊天动地的壮举,往往是触动心绪的寥寥几句,就足矣担起“朋友”二字。
因为,不在意你的人,又怎么会说到你的心里?
“对了,老羊,还有个事儿啊。我寻思寻思,不告诉你不好意思。”
“大老爷们儿怎么还扭捏起来了?”
“你知道的,我平时喜欢写点儿东西。前几天,用你的笔名,写了篇《铸剑》的短篇,发在微博公众号,十多万的浏览,赚了几千块钱。”
嗯!几千块!果然够朋友,原来在这儿等我啊。
我和月饼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抬手招呼老板:“菜单!点菜!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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