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都长安,皇城大明宫紫宸殿内。“小高,我命你网罗天下能人异士的事情,办得如何?”被尊为大唐圣人的玄宗闭着眼睛,静静卧在龙榻之上,轻声问到。“回圣人,我已草拟十二道圣旨,宣各郡太守,各道节度使尽心去办,且需在下元节前办好。”“嗯!从今日算起,到下元节,还有多少时日?”“回圣人,还有整整一月。”“好。”玄宗站起身来,对高力士挥了挥手:“寡人有些倦了,扶我回寝宫歇息,再传玉环前来。”“喏!”
洛阳城安府内,安敬之正陪着自己的父亲坐在后院喝茶聊天。“敬之,你与敬常各有事忙,也很少回来,这次带着小文回来,不如多住几日!”一头白发却神采奕奕的前辅国大将军安怀远手里拿着茶杯,笑呵呵道。安敬之行了一个礼,小声道:“回父亲,大哥官至领军卫大将军,负责长安全城防务,自然是走不开的,望您勿怪。我这次回来洛阳来,除了办一些自己的事情,主要还是带着小文陪陪您老人家。”
两人话说到一半,安府的家仆快步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给二人施了一礼:“安公,二公子,大公子差人送来急件,点名要二公子亲启。”说罢双手将信件放在石桌之上,缓步退了出去。安敬之略微尴尬的一笑,倒是安老轻声道:“哈哈哈,话可不要说得太满,我估计是敬常有事要你去办,恐怕这几天也是待不了咯!”安敬之拆开信件:二弟,天降奇石近日即将抵达长安,圣人命我派遣领军卫出城三百里相迎,我负责长安防务,自然是走不开,这件事也只有交给你去办我才放心,接到信件之日立刻启程,二百领军卫在潼关等你调遣,此事务必办好。
“父亲,您看?”安敬之一时语塞,自己刚说要多陪几日父亲,便突生不得不走的急事儿,好不尴尬。安老倒是不放在心上,端起桌上的茶杯:“你大哥不是让你立刻出发吗?祥瑞的事情我也知道,事关我大唐福泽,让小文留在洛阳陪我几日,你去把事情办好了,再回来接他,去吧!”安敬之俯身鞠了一躬,道:“谢父亲理解,孩儿走了。”
匆忙去和自己儿子安崇文交代了几句,又安排府中下人去秦逍处通知一声,半个时辰之后,安敬之已经通过城门的查验,离开了洛阳城。
潼关是长安城东面一个最重要的关口,易守难攻,距离西京长安近三百里,东都洛阳四百余里,安敬之一路轻骑快马,硬是比自己早出发大半日的安禄山一行人早到潼关一日。领军卫的士兵都认识这位大将军的弟弟,也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白衣神剑。闲暇之余,安敬之甚至在领军卫官署客串过教官,他仅凭一袭白衣一柄长剑,就能以一敌五十,击败全副武装的精锐领军卫士兵,也使得大家都对这位大将军的弟弟打心里佩服。
酉时,潼关内领军卫临时驻地,安敬之刚刚前脚进门,三位领军卫参军便认出了他。“安二公子,大将军的命令我们已经收到,这次事关重大,劳烦二公子和我们一同押送奇石。”安敬之也十分客气:“大哥命我前来协助各位,此事事关我大唐运势,可不能出了什么纰漏,圣人既然把这个差事给了领军卫,也是对各位将军的信任。”三位参军听完,同时高举双手相合,对天行礼道:“自然是蒙圣人荣宠,所以我等更要尽职尽责。”安敬之做事雷厉风行,在与领军卫几位参军一阵寒暄之后,立刻把话题拉回了正题:“平卢兵马使安将军的护送队伍多久到潼关?”“据我们派出去的信使报,如今距潼关还有四十里,明日辰时左右能到。”“那便请诸公早日休息,明日一早在潼关外列队恭迎奇石。”
天渐渐暗了下来,距离潼关不远处的安禄山军营主帐内,安禄山正和两位亲信在内议事。“我让你们去打探的消息,如今长安谁最得圣人欢心?”“回安大人,据我所知,长安目前有三人最得圣人亲信。其一是朝廷右相,中书令李林甫,此人受封晋国公,不仅大权在握,又懂得揣摩人心,朝廷许多官员都要先讨林相欢心,才有机会进谏圣人。其二是骠骑大将军高力士,高将军原是圣人随侍,贴身服侍圣人近四十载,被追封一品骠骑大将军,圣人无论事情大小,都会先同高将军聊上一聊。其三则是圣人身边最宠爱的妃子杨玉环,此人进宫五年,圣人再也未荣宠过其他妃子,据传是百年难见的绝色美人,圣人对其百依百顺。”
安禄山点了点头,又道:“杨贵妃和高将军都是皇城内圣人身边的人,不容易结交,待我们到了长安再亲去拜访,倒是这位林相,可先备厚礼送到府上。”两位心腹都是点头称是,表明天亮就去安排,安禄山又问:“据说长安已经派人到潼关来迎接我们,都派了些什么人来?”两人又答:“是负责长安城防的领军卫来迎,据今日刚到的领军卫的信使最新呈报,由领军卫大将军安敬常的弟弟安敬之代兄亲迎,此人又是江湖上一个有名的侠客,号称白衣神剑,据说能以一敌百。”“负责长安防务的领军卫,号称以一敌百的白衣神剑安敬之!大唐自圣人继位之后,大兴文风,不够重武,我倒要看看这大唐以一敌百的高手,有多厉害。”
次日晨,潼关外五里,安敬之和三位参军领着二百士兵列队在此已经等候了半个时辰。刚到辰时,众人便远远看见一位身材异常魁梧的将军,领着一个百人左右的队伍缓缓而行,而队伍中间则有一辆巨大的马车,四匹骏马并行才能拉动车上之物。
不一会儿,两支队伍便迎头碰见。安敬之携三位参军共同策马往前走了几步,双手抱拳,礼貌问道:“来人可是平卢兵马使,安禄山将军护着天降奇石而来?”安禄山豪迈的笑笑,回礼道:“各位将军辛苦了,在下安禄山。”双方同时下马,走到一起,尽管安敬之和三位参军也都是仪表堂堂,身材高大,但站在安禄山面前却仍然矮了一头,显得十分秀气。见安敬之并未身着官服,安禄山假意不知,疑惑问道:“敢问尊驾是哪位?为何不穿大唐官服?”安敬之深施一礼,轻声道:“在下安敬之,家兄是领军卫大将军安敬常,因长安防务乃重中之重,顾不能亲自前来迎接,便派在下随行护卫协助将军,虽然圣人曾封过在下为领军卫教头,挂过宁远将军头衔,但严格来说,在下还是一介布衣。”“哦?一介布衣就敢来护我大唐祥瑞?想必安兄定然本事过人,否则令兄派你前来岂不是玩忽职守,任人唯亲?”三位领军卫参军刚欲说些什么,安敬之却不动声色的摆了摆手,回道:“家兄只是看我做事谨慎小心,才让我来协助各位,我领军卫士兵各个皆为精锐,想必安将军带来的护卫士兵也都是边疆勇士,我大唐惶惶天威,自有天佑,大白天怎会出什么乱子。”安禄山哈哈大笑:“小心点好,此事出不得一点岔子,你们中原人擅于口舌,但我们这些边防军人打仗可是靠拼命不靠动嘴,安兄若不露一手,兄弟们心中不服,便不听号令,一路上出了什么乱子可不好。”“你敢?”领军卫的一位参军还没说完,就被安敬之挥手制止:“那尊驾说,怎么才能让众兄弟服气?”“爽快。”安禄山挥了挥手,随行军士立刻牵了一辆马车,两位士兵从车上抬过一柄巨斧,安禄山深吸一口气,单手提起巨斧,大声喝道:“安敬之兄弟若能接我三十招,我的兄弟们便是服了。”
寻常士兵,抬起一百斤的重物应该不费太多力气,这柄巨斧是两人合力抬到安禄山手中,虽然看不出用了太多力气,但也至少该有二百斤,而这安禄山生得异常魁梧,好似一头巨熊,竟然单手持斧,众领军卫虽然见过白衣神剑的勇武,但仍不免有些担心。
“十五招。”安敬之缓缓从腰间取出佩剑,轻轻擦拭剑鞘,此话虽轻,但一字一句却让大家听得清清楚楚。这时不仅是安禄山,就连一众随行的平卢士兵都是笑出声来。“想不到安兄,哈哈哈哈哈,用你们中原人的话来说,叫能屈能伸,行,能接我十五招便可。”安禄山挥动手中大斧,在空中舞出风声,似乎胜券在握。
“我是说,安将军若能接我十五招,便是在下输了。”话音刚落,安敬之化作一道白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安禄山也是在边军打仗,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物,见对方速度如此之快,当即收起了轻蔑之心。第一剑从正面袭来,直击胸口,安禄山虽然魁梧,身型却是不慢,一个侧身便是避过,哪知这只是一个虚招,安敬之虚晃一剑,又来攻其下盘,口中却道:“一,二。”接连退后三步才避开长剑,心里窝火的安禄山高高举起大斧,就要迎头劈下,只听哐当一声,眼见巨斧就要将其砍成两半,人却又突然不见了。“三,四,五。”人随影动,一击不中,自己却被安敬之绕到身后,连刺三剑,只得慌忙在地上一个打滚,避过攻击。安敬之一跃而起,运起轻功在空中连踏两步,运起飞雪剑法,所有招式既连贯,又精妙,只觉若风无形,又似水连绵。
“将军小心!”在旁观看的胡人士兵忍不住出声提醒,只见安禄山刚刚站起身来,根本不顾身后形势,立刻转身一斧,巨斧锋芒擦着安敬之的头前而过,带出呼呼风声,众领军卫无一人不捏一把汗。可安敬之却露出一丝笑意,自己两剑未中,立即侧身避开巨斧攻击,接连又是两剑攻去,口中扔念:“六,七,八,九。”巨斧虽然势大力沉,但毕竟不够灵活,此时剑锋已经快近安禄山面颊,收回巨斧来挡已经来不及了,当即心里一横,弃了兵器,双手合住紧紧握住安敬之刺来的右腕,凭借自己的长臂和天生神力,死死扣住对方手腕,令对方也是动弹不得。此时长剑在距离安禄山面庞只有一指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观战双方都松了一口气。眨眼之间,只见那握住长剑的右手突然放开,剑从空中落下,安敬之左手抓住剑柄往前一挑,口中继续“十,十一。”安禄山心中一紧,吓得急忙往后倒地,踢出一脚。安敬之一击未中,被松开的右手护在胸前,硬吃了这一脚,虽然有些内息翻滚,但好在功力深厚,并不碍事。安禄山已经倒在地上,失了先机,安敬之不给半点机会,迅速追击,长剑出若迅龙惊世,疾如雷霆电驰,连续三剑刺出:“十二,十三,十四。”最后一剑避无可避,安禄山见长剑就要贯穿自己头部,吓的大喝一声:“安某认输!”风声忽止,安敬之白衣如雪,长剑如芒,微微一笑:“承安将军相让,只差一招便是我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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