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是很努力呢?”
安崇文眨眨眼,盯着自己的父亲答道。安敬之也突然愣了,随即笑道: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咯。现在好好去练剑,明天阿爷陪你在洛阳玩个遍。”
少年不知离别苦,一听明天可以去玩,安崇文立刻拿起飞雪剑,开始认认真真的比划起一招一式。
高力士在洛阳待了三天,除了陪安怀远叙旧聊天,共论当今时事,还偷偷去了上阳宫内,了解了一下审问的最近进展。经过没日没夜的拷问以及各种各样的手段,神武军的军官终于还是旁敲侧击的问出一些端倪:他们并不是第一批进入组织的人,但他们也是五年前就已经加入组织了,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在为谁效力,但他们分别由两个人来管理:虎王和狼王,这二人身份神秘但武功高强,组织内很多人甚至连此二人的面容都未曾看清,而他二人口中的大人是一个叫做止戈的中原男子,止戈还有一个身份是大唐边军一个职位不高的将领,但具体在哪儿任职本人到底是谁,他们都不知道。不过有一点十分确定,虎狼招募进来的,要么是在大唐遭受迫害的人,要么是与唐为敌的国家或者民族的人。所以虎狼的目的绝对不是仅仅称霸江湖或者求财这么简单,他们所做的一切,似乎都在针对朝廷,针对圣人,但这些都是猜测,毕竟他们还接触不到虎狼的核心。
拿到这些口供之后,高力士又一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或许面对如今强盛的大唐,这个小小的虎狼并掀不起什么风浪?可他们组织严密,做事周全,所有的计划都在一步步展开,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个道理谁都知道,可谁又能在自己还是大象的时候,去正视一群蚂蚁呢?
“高全,去安府把安敬之请来,看来有些事情,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高力士问出了些情况之后,反而更显焦虑。安敬之正在府里指导自己的儿子练习剑法,便被高全急急忙忙招进了皇城内。
“这些便是我们问出的虎狼的情况,原来我只是觉得这个虎狼不简单,敢和朝廷作对,现在看来不仅仅是如此,这是一个谋划超过十年甚至更长的组织,这么多年隐忍不发,或许接下来还有更大的阴谋和更长的潜伏,你这一去,可保不齐不像最初的计划,三五年都不一定够呀。”
高力士现在是真的担心,毕竟久在圣人前得宠,他的忠心和能力还是毋庸置疑的。安敬之也是苦笑了一下,虽然心里还有点不舍和不甘,但转念一想,仍是认真道:
“他们的计划越庞大,那我去做这件事的必要就越大,等我回长安领了皇命,便要动身了。”
西蜀之内,大唐名门名剑山庄的总舵,修罗剑秦逍的房间内,他和自己妻子坐在一起,而他们面前,正是入蜀之时双亲被杀的姚芷亦。秦逍看着手里的短剑,是自己当年第一次进入江湖之时,赠与安敬之的,他非常清楚。看着原本俏生生的小姑娘目光呆滞的跪在面前,秦逍也不是滋味,但还是她的妻子先开了口:
“这小姑娘来咱们这里已经十来天了,手里拿着你的信物,除了刚来那天哭着说要见你,说她双亲都被贼人杀了之后,十多天也没说过话,东西也吃很少,我看着心疼也没办法,你自己问吧。”
“小姑娘,我是秦逍,名剑山庄庄主,安敬之和姚睿,都是我的好友,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和我说。”
秦逍十天前才被好友交代一定要照顾好他们一家,转眼间就变成了这样,心里自然也不是滋味,只不过他也要先问清是怎么回事。小女孩满脸泪痕,却没有一滴眼泪,似乎早就哭干了似的,见秦逍问她,她方才抬起头来:
“阿爷临死之前,让我来找您。”
“可以告诉我,你的父亲出了什么事儿吗?”
“阿爷和母亲,在去益州的路上被人杀了,那人好像认识我阿爷,我只记得他说我阿爷不该得罪权贵,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儿。阿爷临死之前只说了什么祥瑞,右相,并且嘱咐我不要再回长安。”
“祥瑞,右相?”
秦逍自言自语到,他不是不知道这两个词代表的含义,看来姚睿一家并不是遇到了山贼这么简单,但此事他不了解实情,仅仅知道的两个和姚睿被杀有关的信息又太过令人震惊,涉及大唐祥瑞的事情,还和权倾朝野的右相李林甫有关?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柔声对姚芷亦道:
“小姑娘,你先在这里住下,先让秦叔叔调查一下事情的始末,千万不要有什么想不开,好吗?”
秦逍的妻子摇了摇头,温柔的牵起姚芷亦的小手,轻声道:
“小姑娘,别怕,到了这里就没事了,要好好活下去。”
姚芷亦虽然年纪尚小,平时又文静乖巧,但此时的她却坚定的抬起头来:
“芷亦不哭,希望秦伯伯和伯母不要嫌弃芷亦便好,阿爷说过,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为了姚家活下去,为了给他们讨回公道活下去。”
秦逍夫妇相视一眼,也不知道这样坚定的眼神出现在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身上,是幸还是不幸。
走出自己的卧房,秦逍仍觉有些心神不宁,本来只是帮助兄弟照顾他的好友一家,可如今姚家三口父母已经被屠杀,只留下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儿。且事情也并非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小女孩口中吐露出的信息就是姚睿被杀一事似乎和祥瑞以及右相有关,但想必那个杀手最后留下这个小女孩应该也是于心不忍,那她活着的消息必然被隐瞒了。
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秦逍只得来到书房给安敬之修了一封长信,将姚芷亦现在所有的情况都写在密信当中,并且拆了自己最亲信的弟子将他送往长安安府。只是他不知道,等信到了长安,安敬之已经离开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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