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次就当我给你赔罪了好吗?”
两人本就是开玩笑的,要了两坛西域美酒之后,气氛瞬间又变得轻松起来。一坛美酒下肚,酒量略好的郭晞忽然坐正了身子,轻声道:
“崇文,你想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啊?”
安崇文一愣,本来喝了酒反应就要慢些,话题突然聊到这里,一瞬间竟然没了语言。郭晞见状立刻笑了笑,自己接过话道:
“你先想想,我来说吧。从小我就跟着阿爷,五岁开始练习骑马射箭,七岁便开始看史书读兵书,阿爷一心想让我从军,成为保卫大唐的兵。我娘什么都听我阿爷的,所以我从没想过别的,一直都只想成为一个好的士兵,最后变成一个好的将军。”
“你想成为一个将军吗?”
“我不知道,但阿爷一直教我,从军护的是大唐,而大唐护的是百姓,如此盛世,天下百姓安居乐业,有粮吃,有衣穿,有房住,我们就要保他们千秋万代。我从小到底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但我阿爷是我心中的英雄,所以我不想让他失望,我要当一个好将军。你呢?”
“我?”
安崇文在郭晞说话的时候,其实已经在想这些问题,可一来喝了些酒反应慢点,二来他也是真的不知道。
“我还不到七岁,阿爷便奉了圣谕去边疆领军,其后几年才回一次家。每一次他回来的时候我便问,阿爷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走了,在家里陪我和母亲,阿爷告诉我,等我剑法超过他了,他就不走了,我便一直苦心练剑,可我阿爷天纵奇才,我何时才能超越的了他?小时候我最好的玩伴被迫发配剑南,我没有能力去保护她,后来阿爷要去边疆领军,我也没有能力去帮助他,阿爷走后母亲常常深夜独自伤心,我更没办法去改变她,所以我想,无论是练功还是读书,我都要做好,这样才能变成一个能保护家人,朋友的人,有能力去改变世间不公的人。”
郭晞听得点点头,用力拍拍安崇文的肩膀,沉声道:
“我是旧历二十一年正月出生,你呢?”
“同旧历二十一年,相月出生。”
“安老弟,老哥我的觉得咱俩一见如故,不如结为兄弟可好?虽然我武功不如你,但我毕竟年长,还长得比你俊俏,你要是答应了,以后我就是大哥了。大哥在上,小弟速速拜我。”
安崇文拿着酒碗傻笑两声道:
“我不同意,我是武功比你好,长相更比你俊俏,这个大哥让你当了也无妨,反正以后风头小弟出,祸事大哥背。背锅大哥在上,小弟拜拜你。”
两人本来刚谈完心,说到结义之事也是一拍即合,可怎料他们连誓言业也没念,便开始迷迷糊糊的东拉西扯,直到郭晞举起碗中美酒一饮而尽,安崇文也立刻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大哥。”“二弟。”
一夜无话,第二天郭子仪同郭晞返回长安,安崇文与他们同路往南行了三十里路,到了分别的路口,郭家父子往西南行,而安崇文则去嵩山往东南行,这两个年轻兄弟倒也没有哭哭啼啼,只是用力的击一下掌,一切尽在不言中。
再次一个人上路,安崇文因一心想见见武林大会的风采,早去嵩山几日,便快马加鞭,准备先回洛阳一趟,再去嵩山参加大会。
几日之后,洛阳城外十五里的一处小镇,说这里是小镇但实际上只有两个茶坊,一个马厩和几个零碎的商贩,主要为出入洛阳的来往行人提供一个歇脚的地方,毕竟这里算是距离洛阳最近的一处歇息之地。安崇文风尘仆仆的骑马来到此处,他知道这里距离洛阳已经很近,于是点了一碗茶水,又让店家给马喂了一些草料,准备稍事休息,在天黑之前赶回。
此时的行人并不太多,大约只有十多人在茶坊休息,看样子也都是准备在天黑关城门之前到洛阳的人,安崇文也没怎么在意。大家正喝着茶水,吃着点心之时,怎料马厩里的一匹棕色骏马,不知怎地突然发起疯来,挣脱了马栓狂奔起来。
距离马厩最近的一桌人看起来像是普通百姓,一对中年夫妻带着一个八九岁左右的男孩,那马发起狂来,第一时间便朝着他们冲了过去。
“小心”“小心”
第一声是安崇文发出的,第二声则来自旁边一个年轻女子,可此时哪顾得了那么多,安崇文也没偏头去看,当即一脚踢翻茶桌,双脚点地运起轻功腾空而起,一跃便跳上了马背。有两个胡人大汉稍稍慢他一步,此时也已经冲了过来,一人推开了中年男子,另一人则推开女子和小孩。安崇文催动内力,用力拉住缰绳,方才使马调转头来,没朝人群奔去。
这马性子刚烈,又十分强壮,尽管被人用力拉住缰绳,但仍是原地狂跳不止,瞬间踢翻踩坏了周遭的桌椅板凳,安崇文见马已经失控,若还不制止只怕周遭商贩都会受伤,只得将内力汇聚左手,一掌拍在马头之上。那马又狂跳了几下,随后便软绵绵的倒在地上,被震伤内脏而亡。
“谢谢,谢谢少侠,谢谢少侠救命之恩。”
那两夫妻从地上站了起来,抱起儿子,赶忙给安崇文施礼感谢,周围的商贩百姓也是一阵叫好,纷纷成其为少年英雄,正当安崇文想摆摆手时,却听一个年轻女声突然冷冷喝道:
“马不听话,自然有主人训斥,无论伤人伤物,我都会赔,且我的两个家仆明明已经上去救人治马,你何故多此一举抢了他们该做的事,却又做不好,反而杀了我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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