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嬷嬷刚一出门,就碰上了下朝归来的三少爷,要说这时候能在纪家为两位小少爷说上话的,也就只有这位三少爷了。
纪三名泓烨,是纪家的嫡长孙,自小便聪慧无双,曾是名动金陵的少年探花郎。被分配到翰林院做编修后,又被大理寺卿沈清正重视,收为学生。自此后政途也算顺当,年纪轻轻已经是大理寺少卿,官居正四品。
纪老夫人素来疼爱他,巴不得养在跟前,只是他已成年,另辟了外院住着,不时常到后院来。郭嬷嬷看见他顿时像见了救星,也顾不上礼仪,匆匆上前:“三少爷,您来了。”
“嗯。” 他神情淡淡地应了声,看了眼失态的郭嬷嬷又道:“我过来给祖母请安。”
“三少爷,老太太正在发脾气,要请家法惩罚五少爷和六少爷。”
纪泓烨神态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祖母可是因为表妹的事儿在发脾气?”
“是的,是的,您快去看看吧!要真是一顿家法下来,两位少爷可就惨了。”
“嬷嬷莫急,我进去瞧瞧。”
郭嬷嬷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如松柏般挺拔笔直的背影,只觉得前面的年轻人似乎愈发沉稳,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
她已经步入古稀之年,各式各样的人也见了不少,却还从未见过谁能与自家三少爷比拟的。外形、气度、学识,哪一样挑出来,比那些皇亲贵族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纪泓烨一进屋,冷着脸的纪老夫人脸色就软下了几分。他自然的行礼,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两个弟弟。落了座,接过婢女递过来的茶碗,才状似无意地问:“祖母因何动气?”
纪老夫人对着他实在是发不起火来,只好无奈的说:“你姑母去的早,就留下一哥儿一姐儿。她父兄常年在外征战,把她寄养在纪家。一个女孩子有诸多不容易,我若是再不护着,岂不是要被你们这一帮兄弟姊妹们欺负死?”
纪泓烨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白色骨瓷茶碗,神态平和:“表妹自小长在纪家,有您护着,哪个敢欺负她?”
纪老夫人听他这样说忍不住笑了:“这倒是,素来只有她欺负旁人的份儿。只是这次,这两个孽障太过了,把锦儿吓坏了,你既然到了后院,过会子去探望一下吧!”
纪泓烨不置可否,转了话锋:“他们年纪都还小,不知轻重,凑在一起玩难免有失了手的时候,祖母惩罚五弟六弟也是应该的。”
跪着的两个人听到他这样说,心里顿时发寒。要知道他们这位三哥平时看起来对谁都淡淡的,私下里却没少护着他们,这些庶出的兄弟姊妹大都受过他的恩惠。
本来看到他还心存侥幸,以为自己能逃过家法,却不成想,他竟然也是支持的。一时间觉得这顿家法是无论如何也逃不了,两个少年颇有些绝望。
谁知纪泓烨话锋忽然一转:“只是祖母可曾想过,他们还小,心思不成熟,若因此事罚了他们,只怕以后他们心里会更加记恨表妹,这样就更难有兄友弟恭的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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