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自己
不想再为了朝祁卖命,承受那样的痛苦,说自己只想隐居山林,从此不问世事?
他岂敢?
夫子并不会同意,反是会用恨其不争的眼神望着他,与他细细说着他本就不承认的道理。
如今他看得见,却绝对不想看见师父露出那样的神色。
“你我终究还是生疏了,”夫子又是一叹,不知是在惋惜,还是带着别样的情绪,“尘儿,你是不是已经不愿留在朝祁的皇宫?”
岂止是已经不愿?他从一开始,便没有想过要去朝祁皇宫之中,做那万人敬仰的大祭司。
忘尘薄唇紧抿,既没有承认,更是没有否认,可那态度看在夫子眼中,已经是有了答案。
“我早便知你心中不愿,可《寻陵赋》问世,天下自会闹出一场风云变幻,如若没有你,朝祁恐怕早已被强国吞并,届时国将不存,又谈何家族自身?”
一番话让忘尘记起十年前的异象,那将人撕裂一般的疼痛仿佛又要袭来,证实他曾改换天命的事实。
《寻陵赋》的问世,那绝对是必然的,可它降在何处,又究竟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谁也不曾知晓。忘尘曾不止一次地想着,若没有他,这在乱世之中掀起巨浪的《寻陵赋》,也许就只会安安静静地落在一处人迹罕见的密林深渊之中,随着四时变化,渐渐消磨在世间,并不为任何人所察觉。
可为了朝祁,他却让《寻陵赋》落在了国境之内,那剧变的天象并非是《寻陵赋》引起,而是上天为惩处他改了天命的征兆。
十年,这纷争的战火之中枉死的人,又何尝没有他造的那一份孽?
思及此出,忘尘面色微微发白,夫子反握住他的手,这才让他回过神来。
“过去的种种,其实都不能算在你的身上,是我魔怔了,才会让你作出这样逆天的事情来。”夫子顿了顿,方才犹豫的事情似乎已经想通了,“忘尘,若我有机会将你与过去的尘缘全数斩断,你可愿意?”
明明是自己万分期待的事情,可忘尘却是不敢说出心中的想法,只是正襟危坐,等着夫子继续往下说。
“你与朝祁的牵扯,无非是因为《寻陵赋》,而改变了你命数的,亦是那《寻陵赋》,所以只要给它一个了结,你便也能够得到了结。”
“可是夫子,《寻陵赋》已然缺失,哪怕终我一生,也难以复原。”忘尘心里只想着,夫子一切以朝祁为重,恐怕是想要朝祁真正地一统天下,所以他说这话的时候也是紧张万分,生怕夫子与朝祁皇帝所说的那样,只要找出绘制它的人便可。
《寻陵赋》一作来的本就蹊跷,即便他能逆天将这“天运”转嫁到朝祁,可终究是寻不到原作的一丝痕迹。
它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连本身,也没有留下作画之人的丝毫消息,让他去寻人,简直要比复原已经毁了大半的《寻陵赋》还要更难。
谁知夫子摇了摇头,微微敛了眉目。
“既然遍寻不得,不如就此毁去,让一切回归本初,也算是弥补当日犯下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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