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池疏影与亭中的那些人来到此处,看到的就是一对坐在树墩旁的年轻男女,以及他们不远处的一地死尸。
那处的地面此刻已经被无头尸体中流出的鲜血彻底染红,以至于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这本该是一幕很有些恐怖的画面,但不知为什么,当众人的视线看向坐在树墩旁的一对人儿时,心情就不由自主地宁静了下来。
池疏影走到那堆尸身旁边,看了一眼,对着某个方向轻声说道:“太虚殿,烟雨亭。”
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从空气中传了出来,有些感慨:“这少年到底做了什么才招惹太虚到如此地步,甚至不要颜面到让一个通幽境来截杀普通人?最有意思的是还栽在这了……烟雨亭的老鼠……嘿……多久没有在我沧溟出现过了?”
池疏影微微蹙眉想了会,最终说道:“烦请秦先生去一趟燕子楼。”
“没问题,我会叫小张来保护公主安危。”
那声音刚落,就有一阵清风在场间刮起。时越虽然看不到他的身形,但明白那位保护池疏影的强者大抵已经离开了。
池疏影来到时越面前,也款款坐下,但若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她的衣裙与地面还有一些距离,没有沾上半点尘埃。
后方的人群看到她在时越面前没有丝毫架子,甚至于主动坐下与对方保持平等的说话姿势,心里顿时又吃味了起来。
只不过他们此刻更震惊于别的一些东西,按池疏影与那位暗中强者的对话,地上那名穿着宽大长袍的无头尸身竟然是通幽境?这样境界的修行者在整个沧溟能不能找出十个?今夜竟然只是用来截杀一个普通少年,甚至还失手死在了此处?时越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复杂的心理活动自然影响不到这边的三人。池疏影看着时越脸上的无数道血痕,以及他眼中疲惫到了极点的神色,忽然说道:“你现在欠我很多棵树。”
时越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开场白:“啊?”
“我小时候特别喜欢这片林子,树没了我还是有些难过的。”
“拜托,那又不是我砍的,敲诈也不带这样的。”
池疏影微微一笑,确认了他精神状态没有问题,转而问道:“悠㿥可有大碍?”
白悠㿥依然处在心情低落的状态中,只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池疏影是何等聪慧之人,稍微看了两眼场中情况就把当时情形还原了一二,轻叹一声:“这件事情是我疏忽了,强大的修行者入城这件事情我们能够察觉,但太虚殿有种遮掩气息的秘法。并且……他们从来没有在其余六国的京城这样出过手。”
时越耸耸肩:“与你无关,这是我自己的问题,要不是实力低微还没有什么强大修行者保护,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他说得看似轻松,事实上语气中还是带着一丝幽怨,自己这个辈分最小……好吧,倒数第三小的小师弟都被人这样欺负了,山上那些没良心的也不管管!
不过终究也只是想想,他不会无理取闹到因为这种事情真的就对师兄师姐们产生什么埋怨甚至怨恨的心理。况且先前韩风翻看他记忆的时候,虽然他本人并不清楚对方到底看到了什么才产生如此之大的反应给了自己反击的余地,但十有八九是和玄微宗有些关联。
如此看来……我的宗门还真是来头甚大强无敌啊,连三宫七殿的人都能吓成一副丧家之犬的样子,以后要不遇到问题直接报个名号?
“时越小贼,纳命来!”
“呔!我乃商颜山玄微宗四弟子,你敢动我?”
想想就很带感啊!
原本还以为自己是个在外飘零独自打拼的草根少年,忽然有了靠山感觉很温暖很激动呢!
他心里这么乐呵呵想着的时候,已经把刚下山时想的“绝不给宗门丢任何颜面”这几个大字彻底烂在了肚子里。
池疏影的一句话把他从美好想象中拉了回来:“原本还想晚些,这次回去你们就搬入皇城吧。”
白悠㿥没有说话,只是偏头看着时越。
时越心想你不要这么一副夫唱妇随的样子好不好啊,我们俩别说擦出什么小火花,就是八字都没一撇啊,别人会误会的啊!
果不其然,一直站在不远处旁观的人群立刻又对他怒目而视起来。
时越很严肃地说:“我申请个人少的地方。”只要不被人围观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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