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那些站在树荫下的天才们有多么吸引观众们的目光,还是有很多人很快就发现了正在朝老榕树走来的时越一行人。
刚才发生在绣阳桥上的事件还没有传到这里,围观民众们看到时越的第一反应,仍然是不屑、嘲弄以及唾弃,只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也有些榕树荫下的修行者们注意到了这里。青山宗早在仲夏宴那天就与时越结下了些恩怨,此刻对着后者怒目而视。然而今日终究是在聚星院门前,又是天海之宴即将正式开启的时刻,直到时越几人走近,他们最终也一个字都没有说。
时越注意到了这点,有些意外,看来在这些修行者的心目中,聚星院这个名字果然在某种程度上比沧溟皇室还要更有力量。青山宗的这些人为了给院中大人物们留下些好印象,竟然一时都放弃了对自己的冷嘲热讽。
那三位引人注目的散修中,抱着卷宗的书生与挥拳的大汉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位衣着华丽的贵公子倒是饶有兴趣地看了时越两眼,但没有说话。
于归很早就看到了他们,直到一行人来到榕树树干旁,才对着时越点了点头。
他对这些日子里整个沧海城的反应非常清楚,但没有开口劝慰什么。在他看来,若是时越连这点舆论压力也无法承受,那么也没有资格被自己认作同道中人。
时越没有与于归叙旧,只是在他身旁挑了个树根坐了下来。白悠㿥与顾意一左一右坐在他的两侧,楚云澜表情有些复杂地看着青山宗那处,看着那个背对众人的瘦弱少女。
在这颗老榕树下,所有人都很明显变得极为克制或者说沉默,时越预想中的骚动并没有发生,也没有人冲上来要把他赶出这里。
但自从他们出现,又堂而皇之地坐在了于归身旁,民众们的眼神立刻变得有些奇怪,不远处那些普通的参赛者们也纷纷皱起了眉。
白鱼起码是堂堂月上谈第二,美人榜上的无冕之王,那楚云澜哪怕修为差劲,好歹有个身为渝州城主,手握大权的好爹,坐在树干旁还说得过去。
而你时越这厮无耻无能,还带了个看上去有些呆傻的小胖子,竟然也胆大包天坐在这个地方?就算没有人敢在聚星院门前光明正大赶人,难道你就不怕自己污染了这千年榕树的根茎?为何不能自觉些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他们万众一心的意志最终没有化成什么实质性的力量,自然没有任何变化产生。但很快,绣阳桥的民众们在恭敬目送池疏影离开后,已经陆续到达了这里。于是场中的许多人都得知了刚才发生的恐怖事件,有好几声抑制不住的惊呼响起。
自然而然地,人们看着时越的眼神再度变化。已经有不少人想着以万众请愿,让聚星院的仙长们把这冷血嗜杀的无耻魔头赶出这里,还沧海城一片净土。
就在他们准备把这个想法化为实际行动之时,聚星院的那扇木门无声开启,有几人从中走了出来。
看到了那些人的面容,尤其是看到那身明黄色的龙袍后,场中所有声音立刻消失,甚至有不少修行者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既是因为紧张,也是因为兴奋。
时越看着那些人,轻轻咦了一声,脸色有些古怪。
白悠㿥一路上一直在紧张时越的精神状态,这时候看到他的异常反应,立刻有些担忧地问了句:“怎么了?”
“池家皇帝那身龙袍……居然还反光。”
一片安静。尴尬诡异的安静。
时越有些奇怪,周围的人怎么都这副模样看着自己?
白悠㿥轻叹一声,天海之宴开幕近在眼前,刚才还遭遇了那种事情,你怎么还能有心情去关心皇上的龙袍呢?
虽然时公子没事再好不过,不过自己以后……还是不要太担心他的精神问题了吧。
……
……
与前几日的接风宴一样,池家皇帝极为简明扼要地说了几句,微笑预祝在场的所有人取得好名次,就后退了几步,不再说话。
但随着他向后退去,场中的紧张兴奋情绪不降反升,时越甚至看到左前方有个明显年纪不大的少年,正死死地盯着池明繁身边的某个人,通红的脸上洋溢着兴奋激动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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