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摸黑呢,思宁屋子的窗户就被人敲响了,这是候在门外的永琰贴身大太监鄂罗哩在提醒他该起身去读书了。
永琰还是个很勤奋的人,不等鄂罗哩再敲,就已经起身了,思宁昨晚也没睡踏实,永琰一起来,她也强撑着有些酸痛的身体起身,服侍着永琰穿了衣裳用了早膳,然后又送了他出门去上书房。
等着人走了,这才回去又睡了个回笼觉,掐着请安的点儿,青衿把她叫醒。
又是一番收拾,这才匆匆朝着福晋的院子去了。
前段时间因着坐月子,思宁一直没能参加请安这项集体活动,今儿头一次去,心里还多少有些小忐忑。
不过刚出了院子门,便看见住在撷芳殿东配殿的侯佳氏也正好出来。
侯佳氏是四十三年小选入宫的,如今也不过两年,年纪要比思宁小几岁,面上还能看到一丝青涩,她在府里日子也算过得下去。
见着思宁过来,侯佳氏倒是笑着给她福了福,柔声道:“姐姐可大安了?昨个我还想着今儿能见着姐姐呢,没成想乍一见着,倒像是不认识了似得,姐姐看着都年轻了许多呢,这肤色也比以往细腻了。”
思宁仔细看眼前之人,圆脸大眼睛,肤色白皙,算得上是个清秀佳人,但是这么一开口,倒是显得十分世故,与她的年纪不匹配。
思宁抿着唇笑了笑:“你这张嘴最是伶俐,可千万别给我灌迷魂汤。”
侯佳氏有些讨巧的笑笑:“姐姐真真是冤枉我了,我这话可没一句假的,都是真心实意。”
思宁忍不住轻笑,两人之间的气氛倒也和缓了许多,一同朝着福晋屋里里去了。
等到了撷芳殿外,福晋还在里间洗漱,她们便先去了正厅等候。
如今十五阿哥还不满二十周岁,院里的女人加上福晋也就四个,如今还折了一个关佳氏,因此过来的请安的人,也就思宁和侯佳氏。
不过她们俩人坐着倒也不觉得冷清,侯佳氏一张小嘴叭叭的,根本就没个停下的机会,思宁一边喝茶一边应和,还显得挺忙碌。
没一会儿,福晋就从里头出来了。
看神色有些疲惫,肚子已经很明显了,但是四肢却十分纤细,思宁下意识皱了皱眉,然后又立刻垂下头。
福晋这个怀像,看着就有些不大好。
这话思宁也就心里想想,嘴上可不敢说。
而喜塔腊氏也没有特意的去关注思宁的神情,只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又轻声细语的安抚了思宁几句,便让她们退下了。
看着这位福晋倒不是个难伺候的,思宁心里也松了口气,等出了福晋院子大门,侯佳氏却突然忍不住道:“姐姐刚刚看着福晋蹙了蹙眉,可是觉着有什么不妥?”
思宁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小的表情,竟然被侯佳氏看在了眼里,但是她也不心虚,笑着道:“只是看着福晋怀着身子还如此劳累,有些担心罢了。”
侯佳氏抿着唇笑了笑,也不知信没信她这话,但是到底也没再追问了,转而说起了旁的轻松的事儿,一直等到了路口,这才分开。
思宁舒了口气,说实在的,她是真不适应这后宅里言行拘束的生活,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既然来了,那就好好过日子,总不能憋屈死吧,她到底还是得多修炼,最好能心中百转千回,面上波澜不惊,如此才能好好的在这个时代生活下去。
等思宁回了屋子,乳母把小阿哥抱了过来,思宁一看到孩子,心先软了半截,伸手把他接了过来,先摸了摸他的后背,温热而干燥,又摸了摸他的脸蛋和额头,也都没什么异常,这才笑着点点头:“阿哥年纪小,得精心些,你伺候的好了,日后我也不会亏待你。”
这话是对乳母说的,因为她也怕这孩子走了历史上的老路,因此自打他生下来就格外的着紧,对乳母也盯得紧。
乳母这段时间也觉出来这位格格对小阿哥的着紧之处,因此听了也不敢怠慢,急忙笑着应了:“格格放心,奴才一直记着格格的嘱咐呢,洗衣服时,先用开水烫一遍,洗完之后放到太阳底下暴晒,每日日头足的时候,就抱着阿哥出去走一圈,阿哥冒了汗就及时擦汗换衣裳,晚上阿哥跟前更是不得少于两个人伺候,奴才都记在心里呢。”
思宁听了点点头。
她也知道,自己这行为属实是有些过于夸张了,或者说有些被害妄想症的倾向,但是在这个时间来说她觉着自己这也不算什么,因为之前可是真的实打实有人想害她和孩子,而且在历史上,这孩子也是真的没站住。
所以即便是其他人觉得自己有些太过小心,思宁还是不愿放松一点警惕,毕竟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未来哪个先到。
思宁抱了会儿孩子,就哄着他在自己身边睡下,这小子也是精灵,一点也不爱闹,只用他那双大眼睛盯着思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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