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抬手一指他二叔:“爸是被这个王八蛋给气的。”
“二叔?”
张伟的弟弟顺着张伟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满脸的疑惑。
突然间他还搞不清状况。
“闭嘴!”张伟怒吼道:“这王八蛋不配你喊他二叔!”
“哎,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张伟的二叔指着张伟道:“我怎么就不配了?你家欠钱不还还有理了?”
此时张伟的三叔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开口说道:“二哥你就少说两句,你看你把大哥给气成什么样子了。”
“老三,瞧你这话说的,这怎么就成了我给气的了?老大家欠了我的钱,我就不该提了是吗?”
“没说你不该提,但你没必要非得在这个时候凑热闹吧?大嫂的头七还没过,你就不能等到先料理完大嫂的后事再谈这些吗?”
“这些人也是来要钱的你怎么不说他们?”张伟的二叔指了指客厅里的其他人,随后对张伟的三叔说道:“老三你这就叫做站着说话不腰疼,老大家又没欠着你的钱,你当然不急了,要不你替老大家把钱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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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有钱啊!”张伟的三叔道。
“没钱你就给我闭嘴。”
张伟的三叔见自己说话不管用,气呼呼地转身对张伟他爸道:“大哥,我的话老二也听不进去,你们两家的事我也不掺合了,不过你放心,妈那边有我看着,我绝不会让老二去妈面前瞎闹腾。”
说完,张伟的三叔果然听话的闭嘴不言。
张伟的弟弟也有些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了,怒气冲冲地就要朝他二叔动手。
没想到他二叔早防着他呢,张伟的弟弟一拳还没打到人,就被他二叔一脚踹中了小肚子,噔噔噔后退了好几步,疼得蹲在了地上。
“你一个小王八蛋也敢朝我动手,你二叔我在街上混了一辈子,还能连你这个小辈都收拾不了?”张伟的二叔冷笑着道。
张伟的弟弟毕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冲动之下他看见到旁边装纸钱金银的箱子上放着一把大剪刀,不管不顾地抓起来就朝着他二叔扎去。
张伟他二叔愣了一下,赶忙朝着张伟的弟弟又踹了一脚。
混过的人都明白,在狭小的空间里想躲是躲不开的,反而弄不好容易被伤到要害,所以不能怂,也不敢怂。
只是他二叔反应还是慢了半分,踹中张伟弟弟的同时,也被对方抱住了腿,随后他便感觉大腿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啊!”
一身惨叫,张伟他二叔抱着大腿摔倒在地,大腿上还插着那把剪刀,伤口附近已经殷红一片。
顿时客厅里惊呼不断,张伟也被突发的一幕惊呆了。
“二哥!”
张伟的三叔最先反应过来,立刻俯下身去查看。
“大哥,二哥可能是被扎到血管了,得赶快送医院啊!”
闻言,张伟的父亲立刻挣脱张伟扶着他的手,焦急的说道:“大伟,快,赶快送你二叔去医院……你还愣着干嘛!”
张伟有心不管,但又真怕耽搁出事来,于是赶忙招呼人帮着把人扶起来,然后背着人就准备送往医院。
就在张伟出门的时候,瞧见了蹲在角落里有些惊慌失措的弟弟。
“老二,有哥在,你什么都不用怕,你就安心在家里照顾好爸。对了,妈灵前的香烛要多看着点儿,千万不能断了。”
医院。
在医生护士的一通忙碌后,张伟的二叔被包扎好伤口后,送入了病房。
“二叔,医生说你伤的也不严重,就没必要赖着住院了吧?”
张伟真不想喊这货二叔,但毕竟弟弟伤了人,理亏,他也只能低声下气的忍了。
“怎么就不严重了,一寸多深,老大的口子了,特么的差一点儿就扎到了老子的动脉,那可就要了命啊!”
张伟的二叔用手比划着伤口的长度,情绪很是激动。
“没那么夸张。”张伟不屑的道:“说白了你不就是想要钱吗?说吧,要我赔你多少钱?”
张伟的二叔也干脆,伸出两根手指道:“两万!”
真特么的狮子大开口。
“一万!”张伟道。
“不行!没两万这事儿没完。”
张伟冷笑一声:“二叔,我劝你见好就收,两万块……呵呵截肢还差不多。”
对于张伟来说,一万两万其实没多大区别,他就是不想便宜了这王八蛋。
“一万五,不能再少了。”
可能是听了张伟的威胁有些怕了,张伟的二叔松了口,不过话一出口又立刻补充道:“你什么时候把钱拿来,我什么时候出院。”
张伟一口答应,他也没工夫在这里耽搁,家里还有一群人,保不齐还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不过张伟也留了个心眼,开口道:“一会儿我就给医院再付一万五的押金,你如果想一分不少地拿到这笔钱,那就早点儿出院,再住下去那就是花你自己的钱,我反正是一分钱也不会再多往外掏了。”
说完,张伟转身就要离开。
“你等等。”
张伟的二叔道:“你妈欠我的三万块钱,你们家也必须得还我。”
张伟回过身道:“你如果说的是真的,那就拿着我妈白纸黑字写过的欠条来要,只要确认是我妈欠你的,我一分钱都不会少你的。”
……
张伟回到家,已经过了中午。
上午来家里闹腾的人已经离开了大半,不过还赖着几个人没有离开。
张伟没瞧见自己的父亲,于是也不搭理这些人,转身就去到灵堂,跪在弟弟旁边给母亲烧起了纸钱。
“哥,二叔那王八蛋没事吧?”
张伟故作轻松的道:“你放心,没事。”
兄弟俩还没聊上了几句,赖在屋里没离开的那几人,跟在张伟父亲的后面来到来灵堂。
张伟的父亲是听到儿子回来了,赶忙下楼来问问情况。
而这些人跟过来,按照他们的话讲是要个说法,实际上还是闹着要钱的。
其中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头,见张伟和他父亲讲完了他二叔的情况,便急不可耐地上前道:“老张啊,现在你一家子人都在了,赔钱这事儿你们也该给个说法吧。”
张伟一听便明白还是翔天股权那破事,于是恼怒的回道:“说法没有,你们如果是来给我妈烧纸的,我和我弟弟跪在地上给您磕头回礼,其他的我们家都没空搭理。”
张伟话音刚落,这几人立刻就又吵嚷了起来,骂骂咧咧的很是难听。
而张伟干脆也不理不睬,继续专心往火盆里烧着纸钱。
这时,那位七十多岁的老头示意大家安静,随后走到棺材前,给张伟的母亲上了一炷香。
“老妹啊,你这一去可害苦了老哥喽,你以前和老哥说,买翔天的股权能赚大钱,老哥信了你,把棺材本都拿出来跟着你投了进去……”
说着说着,老头抹起了眼泪。
“可是老妹啊,你这一走了之,可就把老哥给祸害惨了啊……如今老哥一分钱也没了,老伴也被气病了,就是来之前想给你买个花圈,一摸兜里一个钱都没有……”
“如今是老哥有家没脸回,老伴也病也没钱看,这都是被你给害的啊……你如果在天有灵,你就让你儿子,替你把我的钱赔给我,不然你看到老哥我被你害的活不下去了,你在下面也不安心吧……”
说到最后,老头居然趴在灵前,抱住张伟母亲的遗像哭哭啼啼了起来。
这一带头,其他几人见状立刻有样学样,全都跑到张伟母亲的灵前哭喊了起来。
一下子灵堂里的哭嚎声此起彼伏,甚至有人抽抽噎噎的像是快要断了气似的。
不知情的人见此情景,还真会以为是为了张伟母亲的过世而伤心欲绝。
张伟家父子三人却都明白,这些人哪里有半点的悲伤难过,即便有也是难过自己的那点儿钱。
这些人是铁了心要大闹灵堂啊!
就在张伟脸色越来越黑,准备喊上弟弟把人挨个丢出去的时候,突然“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棺材前的供桌翻倒在地,上面摆放着香烛、祭品,更是摔的满地都是。
见状,张伟来不及去思考其他,急忙去寻找地上燃烧的香烛。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
蜡烛摔在地上断成了几节,火苗也已经熄灭,而当张伟捡拾起最后一根断掉的香头时,香头上的青烟也随之消散。
灵前的香火就这么在张伟面前眼睁睁的断了。
守灵就是守灵前的香火,断了香火那是最大的不孝,也是对逝者最大的不敬。
按照封建迷信的说法,如果灵前断了香火,死者在黄泉路上就会走的不安心,甚至心生怨念,无法再轮回转世。
而且香火,还意味着香火传承……
这是要他张家断子绝孙啊!
即便张伟打心里不信这些,但守灵是他如今唯一能为母亲做的事情,而这,他这个当儿子的,都没能做到……
“我家到底做了什么孽啊!”
张伟的父亲撕心裂肺地大喊了一声,整个人也摊倒在地。
“爸!爸!……”
一阵慌乱的忙碌,张伟的父亲悠悠转醒。
看到那些人还在,立刻颤颤巍巍抬起了手,指着那些人虚弱的道:“滚……让他们滚……”
张伟点了点头,不过他没有立即去照父亲的话做,而是先和弟弟合力将父亲抱进了屋。
没过多久,张伟一个人来到了灵堂,扫视了一眼满地狼藉的灵堂,咬牙道:“行!你们赢了!我认了!我们家认了!你们现在可以滚了!全特么的给我滚出去!”
然而,这几人却是没一个动弹的。
这时,那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再次站了出来:“你们家是准备赔钱了吗?”
张伟深吸了一口气:“没错,明天你们带着东西来拿钱,这下你们满意了吧!这下你们可以滚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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