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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
冷风呼啸,沈敬岩穿着一袭及膝的卡其色大衣,站在海岸上,手指间的香烟闪着微弱的光,笔直的大衣衣角随风飞起萧瑟的弧度。
远处,一艘货船像一片树叶般,缓缓驶来,在他的眼前渐渐变大。
耳机里传来罗一默冷静沉着的声音,“克洛斯在你四点钟方向,五公里外。”
沈敬岩不置可否,他看似隐秘的行踪里是留下了破绽的,他把自己当成了一块肉,一块吸引狼狗的肉,只要能让披着羊皮的狼露出马脚,他不介意自己被吃掉。
“果然,有警察。”罗一默语气调侃,“只是,这些警察大概不会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所以,大朋友,你有被击毙的可能呦,要不要交代遗言?”
秋夜的风合着沈敬岩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我早已立下遗嘱,我90%的遗产归你,我其他的钱,你自己去取,不需要遗嘱,哦,照顾好你奶奶。”
罗一默笑笑,“大朋友,你来真的?放心,有我在,你死不掉的。保管他们找不到你走私的证据。”
沈敬岩担心的不是死在警察手里,是死在克洛斯手里,只是,他不会对儿子提起。
“克洛斯的车子在向你的方向行驶。”罗一默道,“对了,同向你去的,还有警察,你可能认识,领头的是……”
他快速的在界面上输入一连串指令,调出这个警官的信息,“苏局长,他们还真是重视这个案子呢,局长大人都亲自出马了。”
远处的船离岸边越来越近,夜越来越深,风越来越冷,沈敬岩的脸浸润在夜风里,冰凉的似一块钢板,脚下的烟头一个又一个。
身后响起汽车声,沈敬岩慢慢地回头,车灯晃过他的眼睛。
克洛斯从车上下来,笑的像只狐狸,“沈总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沈敬岩的手塞进衣兜里,轻轻勾唇,环视四周,轻松惬意道,“看风景。”
克洛斯笑意依旧,“沈总好雅兴,如此清冷的夜里,还能看到风景,实在是佩服。”
沈敬岩挑眉,“那,你来这里又是做什么?”
“我也看风景。”
“那你看到了什么?”
克洛斯嘴角的弧度渐深,“此时此刻除了眼前的人,还什么都没有看到,哦,对了,你身后好像有一艘船,干什么的?”
沈敬岩耸了耸肩膀,漫不经心地说:“我怎么会知道?”
克洛斯点燃一根雪茄,慵懒地吸了起来,一步步走近沈敬岩,和他并肩而立。
两个男人一样的高大,一样的伟岸,一个东方人,一个西方人,差距又如此明显。
克洛斯望着越来越近的船,轻轻勾唇,“在你的国家,走私是什么罪?”
“罪不至死。”沈敬岩轻声答。
冷风呼啸,两个男人却热血沸腾,他看着他,他又看着他,都想撕开对方的伪装,看到对方的真面目。
两个男人都是一样的高手,都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积
攒了自己的力量,都从家族企业入手,在国际走私行业里如鱼得水,闯出了自己的天地。
他们都深沉的像无边无涯的海,也像嚼不烂啃不动的钢板,他们都迫切的想要刺穿对方,却都只能一次次试探,想要从蛛丝马迹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只是,他们的目的却迥然不同。
寻寻觅觅这么多年,沈敬岩就想亲手抓住克洛斯,可是他近在眼前,他却没有理由动手,他不能兵戎相见。
纵然有太多的感觉,太多理智的推断,他终究没有拿到实实在在的证据。
两个男人对望良久,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坚决。
船停止了行进,船上的人在走下甲板。
突然,从四面八方窜出来一堆警察,似从天而降般出现在沈敬岩的视线,一个个手里拿着枪,穿着一色的警服,威武十足。
苏局一身警服,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了沉沉的声音,一步步从暗影处走来。
沈敬岩回转身,笑的云淡风轻,仿佛他真的是个看风景的闲人,“苏局,别来无恙。”
苏局冷着脸,严肃道,“我们接到线报,说沈总涉嫌走私,就来检查了。”
罗依依半夜醒来,上了个厕所,就想去儿子房间看看,如今天气冷,不知道孩子有没有盖好被子。
当她推开门,看到罗一默就在电脑前坐着,忍不住嗔怪道,“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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