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绪激动,为了母亲,他叛国,辗转半个地球,冒着被追杀的危险来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们也不需要伪装了,引领他们来的人定然是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的。
奇怪的是,自克洛斯走进这里,并没有人来跟他说话,也没有人来要求他做什么。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他早就接受了母亲被囚禁和死亡的事实,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让母亲的尸体可以落叶归根,埋葬在故国家乡。
如今看到母亲完好,这已经是他最美好的愿望了。
克洛斯拉着妹妹的手,红着眼睛,道,“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走出这里,如果不能,你带妈妈回家,把她的骨灰葬回家乡,这是她的遗愿,你一定要做到。”
唐雨嘉抹着泪,“哥,哥哥,你放心吧。”
兄妹两人相拥在一起,身旁是早已没有生命的母亲,一家人终于团聚了,却是在如此阴冷的地窖里,隔着玻璃容器,隔着整个世界,隔着生死两茫茫。
罗一默是在追踪克洛斯的信号的,他紧盯着屏幕,突然道,“不好,有异常信号。”
黑白问,“什么意思,克洛斯还有后手?”
罗一默神色凝重,“也许是,也许不是,信号是发回z国的?我现在不确定是唐雨嘉发的还是克洛斯发的。”
黑白哼了声,“管他是谁,克洛斯到了我的地盘就休想再离开,留不下活的,我也必须留下死的。”
沈敬岩问,“有什么问题?”
黑白转述了罗一默的话,沈敬岩若有所思。
如果是克洛斯发信号,绝对不会发回z国,他没有那么傻。
冷静下来的克洛斯的确也发出了信号,是发给亚伦的,然而,他一遍遍看着手机,亚伦却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他开始想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他渐渐意识道,亚伦有可能被杀了,当初带着他一起离开就好了。
他懊恼的坐在地面上,“灰先生”还贴心的派人给他们送了吃食,只是佣人什么也没有说,将食物放下就走。
两个小时后,沈敬岩走进了地窖里,此刻他情绪复杂,唐雨嘉眼神从母亲的身体上移开,落向不知名的某处。
克洛斯还在尽力保护自己的妹妹,“沈总,想必你知道我的身份了吧,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们的战友,对不起……很多,可是我妹妹是无辜的。”
沈敬岩脑子里闪着那十七个战友的笑脸,他以前以为克洛斯身份被戳穿的那一刻,他会爆发的,他要狠狠的打他一顿,可是此刻看着这张不熟悉的脸,他却并没有伸手,反而是一个字也不想跟他说。
唐雨嘉流着泪,抓着克洛斯的胳膊,“哥哥,你后悔吗?”
克洛斯仰起脖子,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字字斩钉截铁道,“不后悔,永远不后悔。”
沈敬岩狠狠的抽烟,他大概猜到了唐雨嘉的身份,相处八年,她各种无理取闹,却又善解人意的包容他身体的“不行”,她处处针对罗依依却从不提领结婚证,她经常在夜间被噩梦惊醒嘴里说的却都是哥哥活着的事实,她独自一人去加国落入冥夜党的手里,又独自一人来到马达加斯加,直到
克洛斯也来了。
如果没有妹妹在,只有母亲的一具尸体,克洛斯真的会来吗?
克洛斯难道没有别的隐姓埋名的渠道吗?
罗一默说,这个地窖里往z国发过信号。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复杂的目光看着唐雨嘉,爱国,是男人的事,也是女人的事,是每一个z国人的事。
战场,是男人的战场,也是女人的战场,只要心怀家国,战斗的武器不一定是枪炮硝烟,还可以是亲情。
唐雨嘉趴在克洛斯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面对他,和面对母亲的身体同样的伤心和痛苦,只是这伤心里还裹着更复杂的情绪。
克洛斯抚着她的发丝,“好妹妹,不哭了,我来问你,你进来后,有没有见过其他人?”
唐雨嘉摇头,“除了送饭的佣人,没见过别人。”
“那个灰先生什么来路,你问过吗?”
“没有。”
克洛斯的心绞痛着,像是身上缠满了藤蔓,正紧紧的包裹着他,或许这就是他的命数吧,终究逃不过这一劫。
克洛斯又抬头问沈敬岩,“可以请沈总帮个忙吗?”
沈敬岩单手插兜,狠狠地吸烟,“你说吧。”
“帮我查个人。”
“谁?”
“亚伦。”
沈敬岩嘴角勾起似有似无的弧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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