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寄北又住院了。从小到大,他每回进医院就像闯鬼门关,每一次都提心吊胆,命悬一线。他大概和医院八字不合,不是要了他的腿,就是想要了他的命。
季琼宇握着他的手一步不敢移,眼睛只敢黏在他身上,眼底猩红如铁,都能逼出血水来。周寄北的手套在病号服里,显得单薄无措。
“啪嗒。”水渍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掉在周寄北的手背。周寄北手背上的青筋不由地**,虎口处肿了一块淤青,连带着蹭掉了好大一块皮。季琼宇的鼻尖都淌着泪滴子,都忘了擦。
周寄北慢吞吞地转过头来,他的手指一动,把手从季琼宇的掌心里抽了出来,季琼宇顺势抬起头来。
“......”周寄北蜷起手,手指骨节轻蹭过季琼宇的脸,他强撑着牵了牵嘴角,笑得勉强。
季琼宇一怔,下意识地要去捉周寄北的手,周寄北却把手绕到了他的脖子上,他的眼皮轻阖,声音竟有些颤抖。
季琼宇俯**,试图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季琼宇的脸都快贴上周寄北的唇,气息在鼻尖徘徊,热气在嘴角游离,喘气之间,周寄北搂紧了季琼宇。
“抱抱我。”
周寄北眼角发红,声音像受了伤的鹿,带些呜咽同脆弱。
“......”季琼宇的手一下子揪紧了,他的咽喉被不知名的气体堵住了通道,他喘不上气来,一抽气就疼,痛心切骨。
季琼宇试探性地伸出一只手,手腕先搭上周寄北的后肩,接着手指收力,将他箍紧。周寄北得到回应,气息便喘得更急切。他撑起半身死命地箍住季琼宇,声音愈发颤抖。
“抱抱我.....你抱抱我......”
季琼宇内心回肠百转,乱箭攒心,身体急速下坠,痛到不能张口。他抬起双臂紧紧地箍住怀里的人。下巴抵着那人的发顶,他反复性地蹭着,掌心摸着周寄北的脸,心里失魂荡魄,根本都不敢回看。
“......对不起,对不起。”周寄北哭得泣不成声,太阳穴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疼痛像把生锈的刀,一下一刀地捅着周寄北。季琼宇感觉肩膀处都湿了,心也拧作一团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想哄哄他的孩子,想像小时候一样叫他不要哭,说你不管做错什么事,季叔叔都原谅你。可是这次,他说不出口。
“贝贝。”季琼宇稍稍将周寄北拉开些距离,他垂着头盯着有些泛黄的床单,过白的被子上染着一股消毒水味,冲进鼻腔里倒是叫季琼宇清醒。
周寄北被季琼宇捏着肩,他感觉到肩上传来的力道,很紧甚至是有些疼。不像平日里的季琼宇,但是他忍着没说。
他满是期待地看着季琼宇。他了解季琼宇,知道他心里的死穴在哪里,也知道怎么利用自己博取他的同情。他要季琼宇,这种欲望在几年前就埋下了火种,每一年都比前一年烧得更旺,他没有一天放弃。姚轶在的时候,他会挑衅,会想尽一切办法,怎么极端怎么来。
姚轶
不在了,他原本以为季琼宇理所当然地就会属于他。千算万算,却遗漏了季琼宇的心。这颗心可以被他所控,表现出地心疼、愧疚、纠结给了周寄北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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