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季琼宇今晚第三次踩下紧急刹车。车子一度失控,车速从他的掌控中脱离,堪堪地撞上防护栏,差点翻了车。
身后是一窜急促的鸣笛声,季琼宇心惊肉跳,吓出了一身汗。他白着脸,十指都快将将方向盘生生拗断了。季琼宇双臂交叠,将脸埋在方向盘上,胸口像被绞入碎肉机,功率过大,速度不带怜悯,将他活体解剖。
手机又猝不及防地响了起来,季琼宇一秒不敢耽搁,颤着手去按接听,扩音器里的声音叫他绝望。
“琼宇......几个主要道路的监控都查了,没有发现寄北。”
季琼宇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时,眼底猩红如铁,已经能逼出血来。
“马局.....能不能查一下长途汽车站、火车站的进出记录.....他应该不会去机场的....”
“琼宇,这不太好办啊......”手机信号不好,扩音器里的声音断断续续,更显公式化同冷漠。季琼宇绷了一夜的弦终在这一刻被挑断。
“马局,他才十八岁.....腿脚也不方便.....六年了都没离开过我身边.....我不敢想他会遇到什么......万一有人欺负他,他连逃跑都做不到啊!”季琼宇原本攒着的怒也好、纠结也好。此时此刻都化为对自己的谴责,他恨死了自己,恨死自己这张贱嘴,逞一时痛快,却把他的男孩往死里逼。
“马局,我求您.....我求求您想想办法。”季琼宇仰脖往后靠,眼角泛酸,他一眨眼就有东西要滑下来,他只得拼了命地倒吸气。可惜,脆弱难掩。
.w市
小旅馆的浴室没有暖气功能。周寄北一把澡洗得瑟瑟发抖。他洗澡本就费劲,动作又慢,这一来一去,都能冻出病来。周寄北冻得牙齿直打架,他抖着身体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撑着拐棍走出来的时候,天都微微亮了。
周寄北抬手摸了摸肚子,果不其然地发出了一声咕噜声。他一晚上都没顾得上吃,体力近乎全被消耗光了,嘴角除了空气能吞噬,别无所有。
他拄着拐杖到床边,微微俯**将背包捞起。拐棍已经融入他身,载着他辅助着他下楼。前台的老板娘正趴在桌上打盹,听到动静后惺忪着睁开了眼,蓬松卷着的发型都被压乱了,也顾不上理,愣是惊醒了。
“小朋友,你去哪儿啊?”
周寄北一怔,他长得高瘦,人又白白净净,看着比实际年龄还小。
“......我去买点吃的。”周寄北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他瞥了眼轮椅,发现被掩在角落堆里,他抿了抿嘴,还是把话打碎了吞进肚子里。
“饿了是吧?出门右拐隔着两个铺子就有一家面馆,味道还挺好的,你可以去那里。”老板娘很是热心,她站起来走到门口,伸出手给周寄北指了个方向,周寄北低垂着头轻声道谢,接着更是用力地屏足了气往外走去。
天微亮的w市同s市截然不同。它更有烟火气儿,路上多的是推着自行车的人,他们不紧不慢地走着,兜里全装着热乎乎的早饭。他们的脚步不似s市的人那样急促焦虑,他们笃定而悠闲。往日,周寄北都很烦于穿梭在人群里,他厌恶和生人的碰触,更恐于他们匆匆掠过的脚步声。
这里,似乎不太一样。
“妈妈,我还是吃番茄鸡蛋面。”一对母子擦着周寄北的身边走过,周寄北循声望去,抓着拐棍的手更显用力。
面馆里还真有不少人,一时半会竟还难找到一空位。周寄北在那对母子后排着队,他的右手捏着钱包,指腹来回摩挲,似是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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