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寄北本在拨弄碗里的瓷勺,瓷勺与瓷碗相碰,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季琼宇话音一落,那瓷勺就跌落地生猛——“咣当”一响,直接砸在碗里,要不是瓷碗结实,否则一定摔得稀碎。
周鹊吓了好大一跳,不禁回头看周寄北,周寄北连眼皮都没掀,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季琼宇,眼底被红血丝填补,他的眼珠黑黝,从里投射而出的目光凛然而含怒。
季琼宇没有丝毫闪躲之意,他抬颚,与之目光触之。季琼宇始终觉得,他要比周鹊更了解周寄北。了解他每一个眼神背后的含义,透析他每一句话延伸而出的弦外之音。从前,他把面前的人,当成一个不成熟的小孩,他轻敌,甚至轻视,以自己年长为筹码和其对弈。他坚信不疑,更是从未料想,他会一度输得一败涂地。
周寄北在自己没有意识的时候,拽着自己入局,并且在最开始就把控着全局。然而现在,身心皆陷入,季琼宇身处劣势,再坐以待毙,那就提前出局了。
他们就像棋盘上的两枚黑白棋,赛点已至,过招之间,必须小心处之,谨小慎微。而恰逢他们又太过熟悉彼此,对方的痛点、弱点和致命点几乎可以脱口而出。
那就比谁先撑不下去了。
“爸,我下午还有事。”周寄北根本没有一点胃口,他语气泛冷,一句话说得心不在焉。周鹊啊了声,急急忙忙地将筷子放下,又看了看季琼宇才说:“急吗?这.....这还没吃完呢.....”
“嗯,公司里催得急。”周寄北已经从口袋内侧里掏出了钱包,他刚要招来服务生,话头就被季琼宇截断了。
“单我买过了。”季琼宇勾一微微笑,他背往后靠,手正折着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唇角,他将搭在一旁的外套拿了起来,朝周寄北温柔地说:“那我送你去。”
“不是,我.....”周寄北的脸上一闪而过一丝慌乱,周鹊的脸上更是一阵红一阵白,他尴尬极了,憋着眉,说话都开始不利索。
“啊呀,这孩子!你什么时候买单的呀?”
季琼宇已经站起来了,他将衣服重新穿好,大衣轻轻一甩,衣角甩在腿/间,他低头,十指慢悠悠地将扣子系上,服务生恰巧走来,将几个尚未动筷的菜打包装好,周鹊又没了说话的机会。
“不用了,我让司机来接。”周寄北推着轮椅往外走,周鹊赶紧握住轮椅把手帮他调转车轮方向。
“我的车子就在对面,寄北。”季琼宇说得游刃有余,他柔情满盈的眼神是周寄北十二岁至十六七的宝藏,之后就渐渐被淹没。
如今再见到,恍如隔世。
“寄北.....”周鹊不好表态,他转头问周寄北,周寄北的手机上已经打了一窜号码,他垂眸,指腹仍在移动。
“王先生还得特意赶过来接我们,要不.....”王先生是周寄北的司机,周鹊说得客客气气,季琼宇也不催,只是看着周寄北,那目光过于炽热,攥得周寄北不得不抬起头来。
“那就麻烦季叔叔了。”周寄北将屏幕上的号码一并删除,他迎上那目光,就像是迎战。
“不麻烦。”季琼宇又是一笑,随即转身往外走,周鹊推着周寄北跟在后面,季琼宇体贴地为周寄北拉开玻璃门抵住,两人擦身的瞬间,一股冷风也随之而至。
季琼宇将车门打开,周寄北想拄着拐杖站起来,手摸向旁边时才想起来——拐杖不在身边。他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难堪,但是手掌很快又落向轮椅扶手,他手掌发力,右腿开始不自然地蜷起,就在这瞬间,他的身体忽而腾空,他惊呼一声,却在下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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