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鹊要走了。周寄北坐在床边替他收拾东西。
周鹊总共也没几件衣服,摊在床上的那几件都洗得发了白,袖口都起了球。周寄北皱着眉去扯衣服上的线头,他将衣服对折,手轻轻抚过领口,低头将纽扣一粒粒仔细地扣上。
屋子里没人说话,两人各占据一边分别理着东西,灯光不够明亮,偏昏黄,周鹊看不清针线的距离,他抿了抿嘴,将脸凑地更紧,指尖捏着细细白线,左手不可自控地发起抖来。他挂在脸上的眼镜也开始往下掉,周寄北转过脸来就看见这一幕,他扣着纽扣的手一歪,毛衣从掌心遗落。
“.....给我吧。”周寄北朝周鹊伸出了手,周鹊抬头,眼睛又从鼻梁上下落,他憨憨地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将针线递过去。周寄北离得有些远,故而将身体微微前倾,他伸长了手臂,指尖不经意的碰蹭过周鹊的手背,竟感陌生。
周鹊推了推眼镜,他有些痴愣地看着周寄北,忽然晃神。周寄北低含着的下巴、削瘦的侧面以及那不带弧度的唇角,都让周鹊的视线逐渐模糊,目光因昏黄的灯光而柔。他有些无措地抓紧了床被,眼神闪躲匆忙。
“好了。”周寄北将针线递回去,周鹊忙不迭地去接,他的手愈显苍老,虎口因冰冷而裂,手背纹路粗糙,并不再是从前那副执着笔杆的手。周寄北心里一动,他忍不住抬头去看他的父亲,发现他一垂头的刹那,婆娑白发就一并垂落,他躬曲的背,忽而老态尽显。
周寄北下意识地去摸膝盖,他紧张地时候就这样,那块残破不堪的废肉反倒是他的救命浮板,他的手指因此蜷缩,喉结不自然地滚动。
“....我去给您那些吃的,明天路上带着吧。”周寄北的眼皮颤动异常,他抓紧了轮椅,手指抖抖索索地嵌在车轮里,车轮碾压地快速,闷在地毯上无声无息。
开门的一刹那,他快速地扭转了轮椅的方向,拐进了黑漆漆的厨房里。他忽而窒息,感觉胸口喘不过气来,他抓紧轮椅扶手,人不由地躬身,大口地喘起气来。
“.....”有一只手从后背抚了上来,周寄北一颤,后背立刻绷紧。他猝然抬头,季琼宇即刻拥住了他。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黑暗中季琼宇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好辩,他因担忧而加急的语气听上去草草,周寄北的耳朵变得敏感,他反手扣紧季琼宇的手腕闭了闭眼。季琼宇看不清他的脸色,心急如焚,只得用手指去摩挲周寄北的脸,力道渐轻到重,由眼梢至侧面,他只得如此安慰。
“....我没事。”周寄北慢慢地睁开眼睛,感觉胸口憋着的气儿散了些,他感觉眼角粘连酸楚,手就从季琼的怀抱中撤了出来,他推了一下季琼宇轻声说:“我拿些吃的。”
“我准备好了,我拿进去吧。你去换身衣服,等一下做热敷。”季琼宇索性蹲下了/身,他将手探进周寄北的裤/腿里,被那冷温吓了一跳。
“......周寄北!”季琼宇压抑着声音低喝了一声,他第一反应便是回头往卧室看,周寄北低低地笑,他倾身,吻落得错落,他转着轮椅,就着季琼宇的蹲/姿,将他抵在橱柜。轮椅恰好堵住了季琼宇的路,他被迫后仰,双手撑住轮椅扶手,语带警告。
“贝贝!”
周寄北的眼睛像寒夜篝火,季琼宇难以挪开。他眼底炽热滚烫,好像一眨一合都真情流露,季琼宇闪躲不能,又何以招架得住,他明显感觉四肢百骸/都被魂牵,膝盖骨/抵挡不住/身体,臣服不过开头。
周寄北吻住了他。在他意志
薄弱之时,没有征兆地说吻就吻,季琼宇即刻举手投降,碗柜/因撞击/而发出声响,每一声都击在心尖上。
季琼宇揪紧了周寄北的领口,他也难以/喘息。
“......我爸还在等呢。”周寄北贴/着季琼宇的/唇,说得呢喃。季琼宇如梦惊醒,他猛地站了起来,忽而头晕目眩,他撑了下碗柜,才稳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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