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千禾有些诧异的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说话别大喘气。”裴景声音沙哑,像是在责怪她似的,却没有任何的怒意,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垂下了眼帘。
裴景可以接受任何超越性别超越年龄的爱情,但是接受不了一段跨越了道德的感情,再纯粹也会觉得脏,虽然莫千禾跟莫千澈是从小一起长大,莫家的人都把她视如己出,跟亲兄妹没有任何差别,可冥冥中也许是血缘在作祟,才让她越过了那条线。
裴景好像也只能这样来安慰自己了——
即使他一时间还消化不了那么多的消息。
“裴景。”
千禾叫了他一声,惊愕于他的反应,泪水又莫名的溢了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感激还是喜悦,至少自己想象过很多次的画面,都没有出现,可又因为这样,她又觉得自己万般对不起裴景。
他是真的在用一颗真心爱着自己,可自己却还在过去沉沦,在贪婪的享受着他的好,又没有放下过去。
“我之前就想跟你说明,但是我以为时间长了会好说出口一些,我慢慢的放下了也可能会好一点,可我好像高估了自己。”千禾顿了顿,“昨晚上我梦到了我的那个孩子……可能是我过得太舒坦了,所以他要提醒我不该再隐瞒下去,至少这些事,你是有知情权的。”
不管最后是分手还是接受,千禾都该把话跟裴景说清楚,当初失去了那个孩子对她的打击很大,也伤害了身体,如果他们有以后的话,千禾会有太多的担忧。
她也不曾想过以后,所以对裴景才是真的不公平。
“我知道了。”裴景的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语气僵硬,没了下文。
怪不得千禾会失魂落魄一整天,前一天晚上梦到了自己的孩子,下午又看到了莫家老爷子病情加重的新闻,每一件事都是压得她喘不过气的势头,更何况她心里本来就有愧疚。
裴景不能说服自己完全的接受这一切,可是他连再询问的勇气都没了,跟千禾面对面的站着也说不出来一个字。
两个人在湖边站了很久,青石板上的影子都像是永久的定格在了那里,成了一幅孤寂的画面。
最后,裴景没说分手,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话变少了,两个人都没有什么交流,千禾的泪水擦干之后,裴景才看了一眼远处的湖面,感觉风有些凉,带着千禾离开了,把她送回了家。
楼下的灯光明亮的多,千禾看清了裴景略显苍白僵硬的脸色,胸口闷的像是一团棉花堵住了通风口,呼吸间都觉得压抑。
张了张嘴,她还是没能说出来什么话,只是叮嘱了一声注意安全。
“嗯。”裴景应了声,从窗口朝她看了过去,“早点休息。”
“好。”
……
——
【顾尧:莫爷爷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大多时候除了发呆和乱走,就是在问你怎么还没回家,千禾,他当初的决定是很绝情,可他也是最疼你的那个,至少你考虑一下回来看看他吧,就算他认不出来
你。】
【顾尧:别让他走的时候还留有遗憾。】
【顾尧:你有没有想过,他是因为愧疚和后悔,所以才在认不出来所有人的时候,只独独记得你一个?】
千禾抱着枕头靠在床头一遍遍的看着顾尧发来的消息,眼泪把枕头打湿了一大片,眼眶红肿,就连太阳穴都在抽疼,眼睛已经干涩到不行了,眼泪却还是在往外涌。
她的手指抓紧了枕头的一角,潮湿的掌心也打湿了布料,皱巴巴的一团,像那颗怎么也抚不平的心脏一样,满是伤痕。
千禾只能装死,不知道怎么回复顾尧的消息,他现在也不催了,不知道是觉得千禾太绝情还是知道说了也没用,干脆也就算了,只是会在紧要的时候给她发来几句话,让她自己斟酌思量。
千烟说的没错,千禾现在的人生是自己选择的,谁也没有逼迫她的权利,她是她自己,就不该为任何人而活着,爱恨都该只由她自己抉择。
千禾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所有的思绪都像是跟着眼泪一起流走了一样,从回到家关上门的那一刻起,她的眼泪就没有停过,甚至浑身都没了力气。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她抽泣的声音,就连在狭小的空间内,她也不敢哭的撕心裂肺,哪怕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因为一旦倒塌了一个口子,她所有的坚持就都崩塌了。
【千烟:千禾,莫千澈醒了。】
手机忽然响了一声,千烟的消息跳了出来,千禾这才抬起了头,一张脸在汗水和泪水都混杂在了一起,因为埋在枕头中而满脸通红,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之后,她才看清了内容,却也僵在了那里。
莫千澈醒了。
他还是挺过来了。
千禾愣住了很久,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才是正常的,直到千烟的电话打了过来。
“千禾?”
“嗯。”千禾闷闷的应了声,因为刚哭过,声音变得特别的明显。
“怎么了?”千烟有些担忧,“你在哭?”
“……没事。”千禾否认了。
“嗯……刚我给你发的消息你看见了吗?”千烟还是有点心虚的,毕竟莫千澈已经醒了那么久了,现在已经恢复的不错了,她才跟千禾说了这个消息,但是她也不确定千禾对莫千澈到底是什么感情,就只能一点点的试探。
“嗯。”千禾应了声,表情呆滞,“那就醒了吧。”
她声音很淡,听不出来什么情绪,但是心里到底是不是天翻地覆,千烟就不得而知了。
“他醒了一阵了,恢复的不错,今天回云城了。”千烟顿了顿,“我觉得应该跟你说一声,还有就是……莫爷爷的事情,你不要太担心。”
“我知道,他回去了能好点,至少能陪着。”
这样的话,她就可以不用再回去碍眼了。
千禾不敢回去,怕自己的出现反而刺激了爷爷的病情,怕他又像是那天一样大发雷霆险些进了医院,同样的刺激,一次就够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去,呼吸声都特别的明显。
“千禾。”最终是千烟打破了沉默,忧心忡忡的问她,“你怎么了?为什么哭?我最近有档期,要不要我过去?”
千烟知道千禾这个人,最怕孤单了,所以以前身边狐朋狗友一大群,就算她知道没有几个真心的,但也愿意跟他们在一块儿玩,这样自己才不会显得那么寂寥。
尤其是在她一个人的时候,总会胡思乱想很多东西,加上现在她的职业,就更难以走出阴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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