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长孙愉愉和姜云叙过离情, 就一头扎入了乐曲里,彼此都觉得受益匪浅, 姜云更是羡慕长孙愉愉西行采风的经历, 这极大地丰富了长孙愉愉在乐艺上的见识。
偶尔长孙愉愉也会问姜云,“今后你就一直这么守寡么?”
姜云低声道:“我不想再嫁人。”嫁人一次就跟脱了一层皮一般。
“可是你年岁不算大,又没孩子,老了怎么办啊?”长孙愉愉替姜云担忧道。
“你不也没孩子么?”或许是这些日子跟长孙愉愉相处得太熟悉太愉快, 以至于姜云说话也不再字斟句酌, 以至于脱口而出这种话。她刚说完, 就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
长孙愉愉看姜云的样子就知道她十分后悔, 她却是不在乎地道:“你别那么敏感, 没孩子就没孩子,命里没有强求也没用, 我早就看开了。”
姜云倒是没想到长孙愉愉如此洒脱,“可是老太太那里……”
长孙愉愉道:“我又不是不让陆九纳妾,他身上也没爵位, 也不是非要嫡子不可。”
姜云笑了笑, “也是,哪怕表哥纳了妾,待县主你也不会有任何变化的。”
“也不是。老太太说过不能让男人的心捆在女人身上, 家里女人多了添麻烦,我打算等那妾室生下儿子,就给她寻个院子安排出去。”长孙愉愉道。
姜云不好说长孙愉愉天真,但是她看过太多很多例子, 等那妾室生下孩子, 可就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了, 有孩子在, 怎么也得投鼠忌器吧?
这厢长孙愉愉刚和姜云讨论完,不久后泉石就开始在陆行跟前重复了,“县主说要把那妾室安排出去。”
陆行听了,手里的笔顿都没顿一下,继续流畅地写着东西。
泉石忍不住问:“九爷,你不说点儿啥?”
陆行头也不抬地嘲讽道:“好让你去冬柚那儿回话是吧?”
泉石“嘿嘿”笑了两声。
“你长点儿脑子吧,冬柚的心眼儿是你能玩儿得转的?”陆行劝泉石道。
泉石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稀罕她那样的。我对冬柚的心,就跟九爷你对县主是一样一样儿的。”
“既然是一样的,那冬柚不能生,你若是娶了她就打算纳妾?”陆行问。
泉石的头摇得蒲扇似的,“那哪儿能呢?”
陆行不再说话,泉石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乐滋滋地找冬柚回话去了,因为陆行刚才的问题就是一种回答。冬柚这就是让泉石来帮长孙愉愉试探陆行心思的。
“如此说来,姑爷并没正面回答你的问题?”冬柚道。
“九爷虽然没只说,可他对县主的心肯定不比我对你的差,是万万不会让县主受委屈的。”泉石道。
冬柚冷笑一声,“那五房的從爷当初也不肯让卢氏受丁点儿委屈呢,可后来呢?”冬柚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泉石还能说什么,心里直骂陆從呗,就他坏了陆家男人的名声。
却说陆行在谏山书院不仅教圣贤书,同时还教学子们种地。书院里很多学子也出自田亩之间,从小就种地,却不知道种地之道还有许多学问。
陆行种地的学问都是从老农那里学来的,当年他四处游学时,就很注重农事,但凡遇着种地能手都会虚心求教。
陆家子弟本也就有种地的习惯,每隔两年还有比赛的,看谁地里的产量高,质量好。
如今东山小院里用的稻米,就是陆行去年种的。
陆行种地的时候,如罗氏要求的那般,长孙愉愉还得去给他送饭。
不过长孙愉愉送饭阵仗比较大,旁边莲果替她提着食盒,肖露给她撑着大大的油伞遮太阳,她则是轻摇团扇在阡陌间行走。
此时陆行身边围了十来个学子跟着他学辩别虫害,一时有人见得长孙愉愉一行过来,赶紧道:“师娘来了。”
于是众学子纷纷散开,只有个十岁上下的胖男孩儿立在陆行身边不动,痴痴地望着长孙愉愉。
虽然长孙愉愉头上有伞,可她还是戴着帷帽的,直到走近,她才抬手把帷帽周围的帽纱拨开。
但见那胖男孩儿以一副大人的语气感叹道:“原来书里头真的有颜如玉。”
此话一出,引得周遭哄堂大笑,有人躲在人群里笑道:“跃哥儿也想颜如玉了么?”
被叫跃哥儿的男孩儿脸一红,赶紧辩解道:“不是,我就想既然书里头有颜如玉,那肯定也是有黄金屋的咯。”
长孙愉愉却是没见过跃哥儿,因问陆行道:“这是谁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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