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飘零,饶是在小心翼翼,雨水还是浸湿了鞋边。
一侧的小侍连忙拿过一张薄毯,让她们踩到上面压了压水。
等叶桑走进的时候,入目便是和乐融融的一家三口的画面。
叶项伯和许氏早早地坐在圆桌前。而一侧的叶有容打扮得光鲜亮丽,头上的嵌着祖母绿翡翠的金簪子由外的显眼,摆动间敲打着细响,无处不耀眼夺目。
她眉眼含俏,正和许氏说着话。
倒是素来跟在她身侧的贴身丫鬟春桃,没有出现,而是换成了一个大约十三四岁,长相普通的新面孔。
见叶桑走近,叶有容眼里的俏丽骤冷,捏起了手里的帕子,阴阳怪气地“呵”了一声,轻轻地笑道:“这是哪儿过来的风,把姐姐吹过来了?”
此话一出,桌上的气氛也冷了下来。
许氏蹙眉,毫无痕迹地扫了叶桑一眼,却奇异地没做刁难。
见状,叶桑面不改色地微笑,对着叶项伯福了福身,道了一句:“父亲。”
便入了座。
一等叶桑坐下,叶有容就控制不了自己脸上的尖酸和刻薄:“爹爹竟允你同我们一起用膳,简直就是晦气!”
听到“晦气”二字,叶桑脸上的颜色不改,淡笑:“看来,妹妹这几日调养得不错,可是肚子的孩子乖巧了些?”
她的目光落在叶有容浓妆艳抹的脸上,眼里的幽光淡的仿佛清潭。
叶有容被她那样的眼神看的浑身一僵,原本还有些嚣张的神情瞬间扭曲,化为一丝戾气。
她忍不住攥紧了手,听出叶桑话里有话,心有些慌得厉害。
但又想到春桃并未跟来,被她囚禁在了翠玉阁,而上一次的差错也被她圆了过来,叶桑如何看得出这其中的问题?
想到这里,她的心不由地定了定,看向叶桑的目光里略微有些尖锐和嘲讽:“还不是老样子,也就昨日感觉好了些,定是知道爹爹回来了,孩子也懂得孝顺了,知道我不折腾我了……”
说完,她煞有其事地垂头,伸出手,满脸慈爱地抚了抚自己的肚子。
到底并不是真正的有了孩子,露出这样的神情,难免有些怪异。
身后的角梅唇角抽了抽,毫无痕迹地挪开了眼。
而叶桑亦是一顿,缓缓地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看向叶项伯。
还未等她开口,便听到门口小侍的通报——
“许家小姐到。”
语落,许碧青和玲珑走了进来。
换了白日里的那身装扮,她穿着一身水粉色的水纹罗裙,外面套着雪白貂裘的比甲,看上去,俏生生的,由外青春靓丽,引人注目。
主座上的男人,眸光一暗,目光毫无痕迹地从她的芊芊腰际扫过。
而叶有容看到她这般亮眼,不悦地蹙眉,想到上次的不欢而散,眼底更是不假思索地露出一丝鄙夷,轻轻地“哼”了一声,便撇开了脸。
“姑父,姑母。”许碧青甜甜地应了一声,随后入座。
从头到尾,却不曾看过叶项伯一眼,举止尽是疏离和恭敬。
见状,叶项伯皱眉,直到她坐下,才看向一侧的小侍,问道开口道:“二少爷呢?”
今晚算得上家宴,这个时候,叶贾君不出现,也说不过去。
更何况,他就算再这个儿子不作管束,却也知道,两个月父子两未见,有些不正常。
闻言,许氏一顿,随即牵强地笑了一声:“你也知道,这段时间贾君性子改了,明年春试,他要去试,自然刻苦一些……”
她随意地拨了一个理由糊弄了过去。
如今贾君的性子越发的古怪,即便是她做个做母亲的,也不敢去招惹半分。
想到儿子那越发阴森的宅院,她攥了攥手,心口总有些不舒坦,扫过叶桑的眼里,抹着浓重的恨意。
若不是叶桑,她儿子也不会……
想到这里,便听到叶项伯沉沉地说了一句:“这般也好,等贾戎回来,令他好好与他哥哥学学。”
闻言,许氏立马转过头,点头应是。
很快,便上了菜。
饭桌上,气氛暗潮涌动,不见一丝祥和。
叶桑面若泰然,等到叶项伯下筷之后,也有条不紊地执起了筷子。
直到吃到一半,叶项伯忽然开口,脸色淡淡地说了一句:“过两日,容容出嫁,叶桑,你是长姐,趁这几日,好生和妹妹亲近,往后若是有什么事情,也好相互照料一下。”
此话如惊雷巨响,叶桑夹着菜的手猛地一顿,饶是淡然如她,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也是诧异地看向他,仿佛从他嘴里说出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而一侧,就连叶有容亦是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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