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磬卬早就不在朝中担任任何的职务,三四年前就回家养老了,天子之师的头衔还在,赵修招呼得很是殷勤恭谨。
因为苏虞的关系,宋离月对这个苏磬卬也不敢有什么好印象。
养不教父之过,好好一个小姑娘,不管束着在绣楼里绣花绣蝶绣手绢,抑或是念几句酸诗什么的,瞅瞅她都掺和到什么事情来了。
正晃神的时候,就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宋离月顿时眼前一亮。
哈,徐丞谨来了!
宋离月立即把视线挪向门口处,果不其然,一抹修长挺拔的男子身影缓步而来。
薄唇微抿,俊颜上没有丝毫的笑意,斜眉入鬓,端的是一副淡漠疏朗的模样。宋离月见惯了他温和含笑的模样,乍见如此不同,很是稀奇,瞅着人看个没完。
这般紧追不舍的视线,徐丞谨敏锐地察觉到,眼眸微转,一眼就瞧见旁边的帐幔后面那抹纤细的女子身影。
宋离月被发现了,倒是没有躲闪,扯着帐幔谨慎地遮住自己的衣裙,悄悄地冲他比了个手势,算是打了个招呼。
徐丞谨没有拆穿她,步履未停,就连脸上的神色都未变,只是眸光底闪过一抹笑意,人就直直往前走了过去。
顺着自己主子的视线,赵修自然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宋离月。反正不是商量什么军政大事,他不嫌事大地也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走到厅中,徐丞谨恭恭敬敬上前行了学生礼,“老师。”
苏磬卬也不托大,忙上前一把托住徐丞谨的胳膊,笑呵呵的模样,很是慈爱,“老夫如今已经是一介白衣,王爷的礼,老夫担不得啊。”
徐丞谨行完礼,站直身子,看着面前这位四十多岁,却已华发早生的启蒙老师,认真地说道,“朝中再无苏大人,可在我这里,老师还是老师。学生给老师行礼,天经地义,老师何必惶恐。”
苏磬卬看着长身玉立的徐丞谨,眼眶微湿,“十年了,老师终于能看到你重获新生,死后也能闭眼了,即使遇到先帝,也不至于羞愧遮面。”
徐丞谨扶着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亲手斟了一杯茶递了过去,“老师仁爱之心,学生如浴暖阳。”
宋离月在一旁听着他们文绉绉地说着场面话,牙都快酸倒了。
“丞谨哥哥……”
一道温柔无比的女子声音传来,吓得宋离月一个哆嗦,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哎呦喂,这麻到骨头里的称呼,肯定就是那位苏虞小姐的杰作了。
欺负人都欺负到家门口了,宋离月这次可是顾不得什么遮掩身形了,直接探出头来看。
徐丞谨还站在那里,苏虞小姐袅袅婷婷地走了过去,俏生生地站在他身边,仰着小脸看着他,眉眼含情。
一个高大挺拔,一个娇小玲珑……
呵呵呵……
那个苏虞肯定认为他们真是般配着呢吧,还丞谨哥哥……
嘶,真是难为她捏着嗓子叫出口来。
嫌弃的同时,宋离月发现自己真的,真的,太不会来事了。
你看看人家,都知道叫哥哥,你倒好,都是生硬地喊什么徐丞谨,连名带姓,就连徐宁渊都还知道偶尔喊一两句六哥……
赵修一直都留意宋离月这边,见人气呼呼地探出头,吓了一跳。好在苏家父女的注意力都在自己主子的身上,他忙冲宋离月打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宋离月瞧见了,不情不愿地退了回去。
依着她的性子,早就二话不说,面对面单挑。可她冲出去,自己是舒服利落,可青鸟和玉虎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会一天十二个时辰抹着眼泪,苦口婆心地念叨着什么康亲王府的颜面。
算了,先忍忍吧。也不急在这一时。
“苏虞,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正咬牙切齿的时候,忽然听到徐丞谨的声音,宋离月顿时更不开心了。
什么别来无恙啊!
谁让你打招呼的,你应该冷若冰霜,置之不理!
你要是不方便出手,那你喊我啊,你又不是没看到我,你不方便说话,冲我打个手势,我立马冲出去,立刻把人扔出去,保准让她这辈子一见到你就吓得掉头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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