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渊的掌心滚烫,呼吸也是灼热急促。
咬了咬牙,不许自己心软,宋离月蹙眉斥道,“徐宁渊,你是不是存心恶心我呢。我宋离月什么时候非要赖在你们徐家了。不是你六哥,就是你十一叔,最好是你徐宁渊,对不对!”
见她气得眼珠子都快冒火了,徐宁渊有些慌乱,像是回到了以前在凌白山的时候,他轻声细语地陪着小心,“离月,你不要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喜欢我六哥,所以十一叔的请婚,我没有同意。”
宋离月看着他,从徐丞谨那慌乱的眼眸中,依稀能看到当年初初见到他时的样子。
胆怯,谨慎,小心翼翼,却又带着莫名的抗拒和疏离,明明很想靠近,却又不得不保持着距离。
当年自己就是被这复杂的眼神触动了,他明明比她大不了多少,瞧着却比她脆弱。所以相处那段时间,她一直都尽力去温暖他,直到那双眼眸里的笑意灿烂而又温暖。
怪不得自己见到他总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总以为是他肖似徐丞谨的缘故,原来并不是。
原来真正的那个人,是他……
“徐宁渊,你知道什么叫一步错,步步错吗?”宋离月还是不忍心苛责怨怼,无可奈何地叹道,“无所谓了,我已经决定离开溍阳城,所以你们徐家谁谁要娶谁谁,都和我无关。我今天过来,就是来看看你,顺便和你告个别……”
一听她言及离开,徐宁渊很是诧异,不禁上前一步,“为什么突然要离开?是因为六哥和苏府的亲事?离月,你应该知道,六哥和苏府的婚事并不作数的……”
此时站在她面前的哪里是大黎君威赫赫的圣上,分明还是那个跟在自己身后一脸诧异看着她利落捉鱼,然后兴奋得喊着“离月你好棒啊”的小徒弟啊……
算了,白捡的的小徒弟,自己何必再锱铢必较。
“其实,并不全是因为这件事,而是通过这件事,我看清了他的态度。他可以为了自己的执念弃了我,即使只是一场骗局,我心里的那道坎,还是过不去。”宋离月幽幽叹道,“或许你们认为是我太过矫情,可我的处境你们不会明白。一夕之间,我被毫无征兆地丢弃,变得一无所有。我终于明白,原来不是任何人会像我爹爹那样,气我,烦我,厌我,却永远都不会丢弃我。我一回头,他就在我的身后,就连他快要死了,都担心我会吃亏受委屈,回光返照那一天,他把自己所有的宝贝都拿了出来,一一说着它们的作用,好让我能保护好自己……”
看着眼前的徐宁渊,她眸光清澈,“第一次见面,你就弃了我。现在,你的六哥也弃了我。如今,你坦言相告,我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在这溍阳城里,我已经毫无牵挂,毫无留恋,为何还要留在这里?”
她宋离月孤身一身,可四海为家,何必苦守一处,做个哀哀戚戚之人。
她不愿,也不屑。
天大地大,山川美景,她可以踏足之处甚多。行万里路,也是一桩美事。
即使夜深人静,想到某人,心头还会疼,可她这一辈子不单单只是为他而活,她有自己的人生。
“离月,过刚易者,何必苛求完美,这世上,哪里能尽如人意。”徐宁渊怔怔出着神,眸光落在宋离月的身上,怜惜而又无奈,“离月,宋叔已经不在了,留在这里,留在我能护着你的地方。”
心里一酸,硬是咽下酸涩的泪意,宋离月梗着脖子,“我偏要如我心意,不如我心意,我也不强求,终究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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