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云攀把陈之恒送到了垂花门,才转身回去。
小厮赶着陈之恒的马车出了门,很快就走在长胜街上了。
陈之恒捧着手中的那个雕着四瓣花的黑漆小食盒儿,一脸的纠结。想了想,就对小厮道:“去叶家。”
“哪个叶家?”赶车的小厮明汝怔了一下。
“还能是哪个叶家,自然就是以前的靖安侯府。”陈之恒说。
以前都是靖安侯府地叫,极少叫叶家的,但现在叶家被削了爵,只能叫叶家。
“为什么去哪里?”明汝一边拉着缰绳让马匹转头,一边不解道。
“这个吃食送给那叶三姑娘。”陈之恒道。
“什么?”明汝怔了怔,忍不住回头望陈之恒:“这样不妥吧?人家是姑娘家,公子你一个大男人给人家送东西,算什么?私相授受?”
“你!”陈之恒脸上一僵,一阵青一阵白的,“胡扯,什么私相授受。这又不是我的东西。这饺子和糕点是云攀和他媳妇做的,而且也有叶三姑娘一份做的。这盒子呢,是褚家的,这是咱们给叶三姑娘留的一份。再给她送去,懂吗?”
明汝被绕得脑子有些晕,虽然还是觉得不妥,还是点了点头:“懂了。”
于是驾着马车出了城北。两刻钟左右,终于到了叶家的东角门。
那里的两名小厮正坐在板凳上聊天,忽然看到一辆小马车驶过来,在他们跟前停下。
守门的小厮道:“请问人,我们找谁?”
明汝一时不知如何说,只听马车里有人道:“有些东西要给叶三姑娘呢?”
小厮道:“哪个叶三姑娘?咱们家有两个,一个是玲姑娘,一个是薇姑娘。”
“玲姑娘。”陈之恒在马车里说,然后把小食盒给了明汝。明汝就把这个食盒给了小厮。陈之恒斟酌一下才道:“今儿个玲姑娘在褚家跟咱们一起做吃食,她有事先走了,这是她的份。”
那看门的小厮一听,就笑:“原来你是替大姑奶奶给玲姑娘送东西啊。”今天叶玲娇的确出门去褚家了,然后又在一个时辰前回家来。
那小厮说着就把食盒接了过去。
陈之恒见东西送到,就满意地一笑。心里暗怪叶棠采太粗枝大叶了,叶玲娇明明是出力最多的那个,但糕点吃光也没给叶玲娇留一份。
现在他给叶玲娇送一份过去,叶玲娇自会以为是叶棠采给她留的。
明汝甩了鞭子,马车就离开了。
叶家看门的小厮捧着食盒,入了院子,把东西送到了阿佩手里,把陈之恒的话也说了一遍,就离开了。
阿佩一脸古怪地拿着食盒进屋。
叶玲娇正坐在小厅的小圆桌傍,桌上正摆着一碟子蒸饺和山药糕,还冒着热气儿,这是才刚刚出锅的。
“快过来,再不吃要凉了。”叶玲娇笑嘻嘻地拿起筷子来。
“这里还有一份。”阿佩却拿着小食盒上前,打开来,只见里面码着五只饺子、山药糕和小笼包。
“这是怎么回事?”叶玲娇一怔。
“看门的说,今儿个姑娘在褚家做吃食,有事先走了,这是姑娘你的份。”阿佩道。
“我的份?我的份早要了?”叶玲娇黛眉轻挑。
当时陈之恒与褚云攀去了溢祥院,叶玲娇觉得尴尬极了,然后提出要先走。但饺子等点心当时还没上锅。于是叶棠采拿了食盒来,装了两大盒生的,让叶玲娇带走,说拿回家上锅一蒸就能吃了。
“谁送来的?是不是那边吃不完?”叶玲娇说着,就觉得不可能,哪会有什么吃不完的。
褚家又不只叶棠采和褚云攀两个,算上秦氏这些人,还不够分呢。就算真的不想给他们吃,还有惠然和秋桔,自不会巴巴地再送一份过来。
“看门的说,是一辆马车,是个男子说话呢。”阿佩道。
叶玲娇一怔,转念一想,就知道是陈之恒了。又想起在褚家二人头发粘到一处的尴尬事儿,小脸一阵通红:“我早就有了,他还巴巴地送过来……果然是个笨手笨脚的。”
……
陈之恒走了之后,秦氏却整个人都不能安生下来,正阴沉着脸坐在榻上。
绿枝道:“现在三爷跟陈探花是同僚,叶家又跟陈家有交情,咱们直接让三奶奶去陈家说和。”
秦氏眉头一皱,冷声道:“叶氏那个贱妇尖酸刻薄,就怕她假惺惺答应,背后却捣鼓事儿。”想了想就道:“与其要她,不如找温氏。”
其实在此之前,她也想着不如到温氏去,让温氏再说一说陈之恒。
“好主意。”绿枝听着,就是一脸赞同,“那个温氏面团似的,好拿捏多了。趁着现在天色早,赶快给温氏下一张帖子。”
“下什么帖子,没得她想一晚上怎么拒绝我,咱们要打她一个措手不及。”如此想着,秦氏脸就皱了皱,“对了,把白姨娘给带上。”
第二天一早,秦氏就带着白姨娘、绿枝坐着马车出门,去了大明街的秋家。
温氏正在厢房里给温老太太喂饭。外头念巧跑进来:“太太,褚夫人和白姨娘来了。”
“什么?”温氏怔了怔,立刻把手中的饭菜交给到小丫鬟手里,然后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怎么突然来了?”
“许是看望太太也说不定。毕竟姑爷中了状元,整个褚家都改头换面了,自然得巴结一下。”蔡嬷嬷道。
温氏笑了笑:“什么巴结不巴结的,她能好好地待棠姐儿,我就念佛了。”
但心情总归是好了起来,一边说着,人已经顺着长廊来到花厅。
秦氏和白姨娘正坐在下首的圈椅上,一旁的茶几放着白瓷茶盏。
秦氏想笑着站起来,但到底抹不开面子,只淡淡一笑:“亲家母。”
“亲家母,白姨娘,请坐。”温氏笑着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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