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八,秦氏的小寿宴。
叶棠采一早就起床了,就坐到妆台前梳洗。
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看着镜了里披垂着长发的自己。
“姑娘起晚了,现在已经辰时,三爷都梳洗好了。”秋桔在后面用象牙梳子给她梳着头。
“三爷不上衙?”叶棠采轻咦一声。
“今天太太小寿宴,可以休沐。”秋桔道。大齐对朝廷命官还是很好的,一个月休沐三次,两次是定例的月中和月末,一次自己轮休。遇到至亲的红白喜事,还能再提休。
叶棠采哦了一声。
秋桔手指翻飞,很快就为叶棠采挽了一个录蛇髻,用刨花水固定好,金线缠了两圈,在发髻簪上一个缠丝点翠金步摇,垂下一小撮金色的细碎流苏,唇上只抹了淡淡的口脂,换了衣裳,就出门了。
褚云攀正坐在外头庭院里的石桌傍,见叶棠采出来,就是淡淡一笑:“走吧。”
夫妻二人一起往溢祥院。
在门口碰到白姨娘和褚妙画,白姨娘看着叶棠采和褚云攀,就一脸的尴尬。
毕竟现在的事情闹得实在太难看了。
当时温氏来说亲,白姨娘也是在场的,哪里想到,秦氏拒绝后又后悔,被陈夫人呼了一次脸之后,居然耍赖不承认。现在还害得褚云攀被弹骇,闹得这么难看。
白姨娘看到叶棠采和褚云攀就觉得心虚极了,但秦氏是她的主母,以前更是她的主子来着,哪能站出来,所以一直躲在屋子里不出门。
现在居然单独碰上了,白姨娘脸色讪讪地笑了笑:“三爷,三奶奶。”
“三哥哥,小嫂嫂。”褚妙画抱着白姨娘的胳膊,怯怯地唤了一声。
叶棠采只淡淡地应了一声:“不早了,快进去吧。”
对于白姨娘和褚妙画的立场,她可以理解,但对于她们却再难有好感了。
褚妙画见她冷淡,眼圈红红的。
叶棠采与褚云攀已经走了进屋。
溢祥院的西次间里,秦氏和褚伯爷坐在上首,褚妙书紧挨着秦氏坐在她旁边的百合绣墩上,姜心雪和褚飞扬早到了。
秦氏已经有十年没有办小寿宴了。以前纵然自己年轻,但以当时定国伯府的家势,也是办得风风光光的。
现在总算又可以办一场,但一想到这是因着褚云攀的关系,她心里又是一阵阵膈应。
“三爷、三奶奶,白姨娘和二姑娘来了。”外头响起绿叶的声音。
秦氏抿了抿唇,自己耍赖,心里还是有些虚的,但脸上却强自镇定着,想到褚云攀因此被罚,心里便有一丝丝痛快。
珠帘哗啦一声被掀起来,只见褚云攀和叶棠采联袂而来。
褚云攀一身家常的浅青暗纹直裰,一身清绰冷俊,丹青水墨画似的眉目眷美之中暗含讥锋,唇角挑着笑意,就那样携着一名瑰姿艳逸的绝色少女缓缓而至。步姿从容,方光端美。
怎么看都不似官场失意的模样。
秦氏一阵阵的膈应,心里翻滚着说不出的恨意。
在她心目中,褚云攀该被闹得整个人都焦头烂额,看着她该是气恨极了却无可奈何才对。
但现在,哪里有什么失意或是焦头烂额的样子。
“父亲,母亲。”二人上前,给秦氏和褚伯爷行了礼。
“好好,快坐吧。”褚伯爷看了秦氏一眼,只见她绷着脸,一声不哼的模样,显然还在生褚云攀的气,便有些紧张的。
褚妙书看不到他们失意的模样,心里也是不快,但她耍赖在先,本就心虚,便不发一言。
“父亲,母亲。”褚妙画和白姨娘也上前行礼。
“坐,坐。”褚伯爷连忙道。
二人入了座,不一会儿,费姨娘和褚从科也过来了。
褚伯爷才道:“拜寿吧!”
褚飞扬就抱着褚学海,与姜心雪和褚妙书站了一排。
褚云攀夫妇、褚从科和褚妙画站了一排,两个姨娘在最站后一排。
众人便朝着秦氏行了跪礼,说了吉祥祝寿的话,便是拜过寿了。
拜完,坐好后,又送寿礼。
姜心雪和褚飞扬送了一支镶翡翠的雀头金簪,一只水光翡翠手镯,再加两条自做的水红纹锦抹额。
姜心雪笑着道:“我家里穷,只能孝敬这些,等来日……”想说等她来日富贵,但这富贵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怕起码也得褚学海长大考上功名才行。那也得十多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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