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声声清脆的叫声闯入心房,就见那只红色鹦鹉落到了绿油的竹屋上,呼喊着:有人来了,有人来了。推门而出是一位头发有些斑白却仍是容光焕发的中年男人,他一身青衫,手里端着刚刚泡好还冒着热气的茶。红鹦鹉飞到他的肩膀上,喊道:臭小子,臭小子!
裴珩随地捡了个石子,扔到了鹦鹉身上,“阿绿,你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再这么叫我,我就把你煲了。”
阿绿听到煲汤果然不叫了,心里想到:明明是学主人的话好吧。
那男子上前去看了他一眼,随后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绕到了他的后面,生生的朝他的腿踹了一脚,裴珩当机立断一个后翻加扫腿挣脱了束缚。
“您这样趁我不备可不好。”裴珩气道。
“几日不见武功倒是见长了,那就让我看看你是否光顾着你那些风花雪月,荒废了我教你的东西。”
裴珩并不想与他动手,便是招招御而不击,几个来回下来,裴如默倒是累了。
“臭小子,你这是欺负为父身体不如从前了啊,只御不击,你倒是懂退让,可见你那师父教了你不少。”裴如默拍拍衣衫,说道。
听罢,他不禁的笑了笑,“父亲这是在责备儿子吗?今日可是子遇兄长结亲的日子,儿子连喜酒都没喝就赶了回来,还不够诚意?”
裴如默揽过他,一脸笑意,“谁让你整天沉溺这西净城,还顺着长弈改名叫什么化栖……”说完便是一个白眼。
裴珩习惯性的笑了笑,随即望着父亲敛了笑说道,“今日儿子见着慕容黎了。”
裴如默瞬间也敛了笑,严肃了起来,“他来找你很正常,毕竟他是想当皇帝的人,而且他有那个雄心壮志,也有那份自信,这不也是你当初选择帮助他的原因吗?”
“儿子当初是认为他有野心,有一统天下的谋略,并且有当帝王的狠戾。要知道我与大凉的签下的停战协议还有一年就到期了,大凉换了君主,指不定一年后要出什么幺蛾子,而当今陛下又荒淫无道,忠佞不分,简直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若是不换君主,朝廷在中原的地位,岌岌可危。”裴珩背过手去,可他却在他父亲最危难的时候袖手旁观,一边是国家大义,一边是家人恩怨,如何抉择?
“你的选择从来不需要为父多做掺和,就算掺和了,你也不听。想到为父征战沙场数年,本以为你会是一个骁勇善战的勇士,没成想竟是个书呆子。”说完,裴如默摇了摇头,“无国怎会有家?家国孰轻孰重,相信珩儿掂的出来。要记住,无论你在哪,无论你结果如何,这里都是你最后的退路。”裴如默拍拍他的肩膀,“你不该只满足于眼前的吹捧,南阳城才是你该去的地方。为父老了,一生为了朝廷,真可谓尽职尽责了,可我相信我的儿子一定只能比我优秀,他要做的是成就一代帝王,而不是在这小小的西净,做个吟诗作画的公子。”裴如默深陷的眼窝透露这几分血丝,这是年华开过的玩笑。唯有他不负韶华,便是他生而职责。
是晚,在西净湖的船上,他如愿见到了慕容黎,他仍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行礼。
慕容黎心高气傲,但想想他的目的,也就忍了下去。他似乎并不屑于提今日在张家的事,反而唠起了家常来。他问他已娶妻否,说要给他介绍个郡主,说是郡主不如说是他的表妹,说是妻子,不如说是缔结的桥梁,他当然是……不拒了。
后来的话他就没怎么听进去了,后来就直接打断他说:我们做个交易吧。
慕容黎提起了兴趣,挑了挑眉问道:“什么交易?”
“我知道你想当天子,我可以助你。”他迎上慕容黎的目光,斩钉截铁的说道。
慕容黎脸上是掩不尽的笑意,随即问道:“那不知本王的谋士想要什么作为交易?”
“我裴家世代平安。”短短的六个字,承载的是他一辈子的牵挂,他惟愿此。
慕容黎笑了笑,好整以暇的摸了摸下巴,“既是我倾王府的人,便是与本王共生死。不知这个回答,裴谋士可满意?”
裴珩站起身,“花言巧语我可比王爷会说,只希望王爷记住今日所言,臣必将王爷推上九五之尊。”
只希望你能统一中原,还百姓以安宁。
西净的夜市美不可言,在这风秋转冬的时节,风也是沁人心脾的凉,挑灯的渔夫不禁裹了裹衣裳,街上也尽是来往欣喜慢条斯理的行人,偶尔停下挑挑物品,瞬间就洋溢着愉悦的欣喜。
慕容黎掏出一枚玉佩放在他面前,“这个当做我的承诺。”
“我相信王爷。”裴珩不接,淡如水般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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