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诡异的交锋落下帷幕,石韬简单介绍起了那个天环教的背叛者,其名为章辰渊,三十五岁,八年前曾是赵国天理教的东坛之主,天文地理、兵医占卜都有涉猎,尤其是兵事,曾率教众数次挫败了赵军攻势,虽然不是大军,但能使得有周师的军队都无可奈何,绝对是人才,叛教后,他暂居晋国,直到去年夏末才落脚于三关之地。
王禹追问道:“此等人才,为何叛教?”
“天环教内部可都是些丧心病狂之辈,剖尸、召唤邪魔、小叔娶大嫂、盗墓、炼蛊、杀人戏法什么的层出不穷,我猜他原本是一个不得志的士人,早就受不了魔教了,而且,八年前,他的妻子被天环教教主——赵忠秀所杀,从此,他和天环教就是两路人了。”
说着说着,石韬还补了一句,“章辰渊的亡妻,是一只狐妖。”
见王禹和南师彩都没有对这话题继续刨根问底的意思,石韬翻过身,用充满倦意的口吻说道:“要报仇就要集合更多的资源与帮手,明天我就带着你们启程去见章辰渊,牛车没了,正好抄近路、走小道,赶紧休息吧,明天要赶路呢。”
这番语气,仿佛早就成了三人中的领袖似的,没过多久,鼾声都传了出来。
“治水,你意下如何?”
“南师,待在这里,离复仇目标的距离也不会缩短的,暂且跟着他好了。”
南师彩点了点头,将王禹放在软塌上,自己睡在了帘子的那头。
王禹闭上眼,很快进入了梦乡,在梦里,他看见了一群男男女女,他们神采奕奕,各自展示着自己的周术与战法。
王禹就像个透明人一样看着他们练来练去,不知为何,他好像都认识这些人,知道他们所悟所感。
整个灵魂觉得这群人熟悉而又陌生。
梦中的王禹开始默念他们的名字:谢海沧、宋静轮、荷燕山、康应元、陈令江……还有,南师彩。
一晚上,王禹在梦中好像懂了很多,又忘了很多,时清醒时迷糊,直到一线光华刺进眼中,破开了这团或明或暗的混沌。
王禹怔怔地看着这一线光华,发现这是射进竹屋的朝阳,环顾四周,都是竹屋的景致,他已从梦中醒来,昨晚有形有实的梦境顿时变得模糊不堪。
“真是怪了。”他喃喃自语。
整理了一番,石韬扛起扁担,南师彩拿下墙上的伞,三人就此上路了。
南师彩的左手将未开的伞靠在肩膀上,右手拢住王禹。
由于山路偏僻,根据跑这条商路的石韬所说,附近没什么山民,暂且不会担心人看见,如果靠近人口密集的地方,王禹会被放进石韬的货筐里。
石韬扛起扁担与两头的货筐,用三关山民的腔调高唱道:“呵哟嘿,呵哟嘿,山是康庄道啊,树是金银苗,赚得天翻又地覆啊,胆肥富,胆小穷!呵哟嘿!”
曾经的开平侯此刻真就像个跑山的挑货郎一般,身形豪放又微弱,跨出的脚步豪迈又卑下。
一路上石韬不时唱着山歌,偶尔介绍几句三关的风土人情,如同这里的老土著一般。
而南师彩则继续用明了的话语,教给王禹天罡与地煞的神通。
“神京为念之所出,赋予炁显现之能,所谓罡煞,即位天之雄,地之凶,放之于人念,啊,这一段拗口死了,就是你眼中对雄者与凶者的看法,会生出相应的念,这个念混合炁,让炁从单纯的元气,活起来,显现运转在天地间,收获变化。”
“这跟变什么生灵有什么关系?”
“比如在我眼里鹤是天空的雄者,所以,我用天罡的道法来用炁,不但成为了鹤,更具备了……”
话说到一半,南师彩一把将手里的王禹塞进了石韬的货筐,并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盖上了货筐的盖子,王禹一下陷入一片黑暗中。
此处的道路开始略微平坦,山谷在两旁显现,周围也多了一些人,这些人,南师彩基本都能感觉到是周师。
石韬奇怪地扫过路边的人,他们要么躺着,要么双眼无神的靠着树干。
“怎么都神色萎靡啊?还有些伤者和将死之人。”
一个头戴斗笠,腰间佩剑的青年,踉踉跄跄地上前,伸手拦住石韬,有些忧惧地说:“我劝你们不要往前走,前、前方的一线天,有、有个杀……那、那简直就是疯子啊。”
他瞧了一眼持伞的南师彩,又补了一句:“有周师保护也没用,对炁掌握得越纯熟,对那家伙来说就越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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