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暂作休整,不一刻,钱波等人完事赶上来了,而李良也带来了审讯结果。房子县的情况不容乐观。为防溃兵入山聚集作乱,赵郡给临近太行山区的各县均增拨了兵力,房子县也调来了两百郡兵,令该县几处入山道口与县境枢纽都有至少一队五什郡兵驻守。房子县毗邻山区,民风本就彪悍,别看这个哨卡被轻松拿下,那是郡兵之前大意,不防如今还有大股溃兵强袭冲关,猝不及防下被打蒙了。待明日此处事发,房子县有了准备,哨卡封锁,巡骑策应,再想突破就难了。
“不论从时间因素,还是兵卒疲敝,今夜我等皆无可能横穿房子县入山,纵是不顾后队,纵是不计马力也不行。”天亮后,我等便将被围追堵截,举步维艰了啊!”说完情况,李良不无幽怨道。刚跟了个新东家,就濒临绝境,他现在连撞墙的心思都有了。
情势严峻,不光李良,一众听闻敌情的军官们皆面色难看。不过,不像他人那般悲观,纪泽对此却面色如常,他轻松道:“这本就在预料之中,聪明人那么多,溃兵入山的想法再正常不过,别个怎会不加防范?走吧,船到桥头自然直,呵呵...”
集结队伍,纪泽下令大队继续西行。临走前,如同在高邑哨卡时一样,他当着一干郡兵俘虏的面,宣布了对他们的处理:“罢了,罢了,皆汉家同胞,生计而已,无甚大恶,杀之无意!赵什长,将他们悉数打晕,丢入帐内,事毕留下一伍军卒,接应辎重后队赶上,在一同前追大队吧。务必打晕,莫等我方走后,旋即被路人察出不妥,抑或让其自行脱困报信。”
队伍顺道隆隆奔行,进入房子县境内五里,面前出现一处十字路口,纪泽举手叫停队伍。四下扫看一圈,他旋即下令道:“钱波、尹铜、邓喜,你三人各带二十军卒,马尾缚枝,沿三条岔路各自前行,遇到路口或行有五里,即刻返回!”
这种故布迷踪的举措并不难理解,立马得到爽利执行,三支队伍随即出发离去。纪泽接着下令,余人给马匹裹蹄衔枝,并为别的马匹先备好材料。而他自己,则拉过孙鹏,私下好一番耳语。
不一刻,三支队伍陆续返回,看似并未遭遇意外,只是,最后返回的钱波向纪泽交令时,却阴沉着脸道:“禀大人,适才我等抵达前方三里外一处路口,队伍正掉头回归,却有名军卒突然纵马离去,我等阻拦不及,追了两里无果,只得无功而返。那人乃高邑本地百姓,为马场行前补充加入之人。卑下御下不力,还请大人责罚!”
林子一大什么鸟都有,离去之人想是自有去处,方才缴纳投名状入队,竟是仅为搭个顺风车,并随手骗取战马银钱而已。纪泽虽很腻歪,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哀叹乱世之中人心叵测。不过,这也令他认识到,光凭投名状还是不足以稳定队伍的。
纪泽自不会为此迁怒钱波。当然,不良影响是要消除的,他冲钱波摆摆手,转向一众军卒,冷冷道:“此地距离西去入山,便是快马也需半日时间,今夜显已不能。一人遁走委实更易隐匿,速度也可自由掌控,但沿途哨卡重重,绕行躲避将费时良多,且一旦暴露便无力应对郡兵。事无两全,好聚好散,纪某在此给诸位最后一次机会,若想离去,现在尽早,纪某必不为难。”
一阵沉默,并无人跳出请辞,纪泽暗松口气,笑容绽开,道:“既如此,诸位便为纪某患难兄弟,纪某保证,定将竭尽全力把兄弟们带出险地。至少,纪某已有九成把握,我等这两日可安全无虞。呵呵...”
时间已过卯时,纪泽不敢耽搁,旋即下令众人为马匹裹蹄衔枝,更令各什加强人数清点。他发出警告,若谁再敢自行离队,将以逃兵论处,定斩不饶;若有属下走脱,非但伍长什长,全伍军卒均将被严惩。
一切就绪,纪泽提缰回马,手指东方来路,宣布了他在梅家村时便已做下的决定:“弟兄们,出发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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